余烬起身，双手端杯，恭敬地鞠躬：“对不起，我以后绝不再做你讨厌的事。”
说完，余烬将杯里剩下的酒全部喝了。
他脸上浮起红晕，眼神飘忽，夏煦脑中的心跳声也跟着变慢，只剩一阵钝响。
“余大神，你醉了吗？”夏煦不太确定，直白地问。
一般来说，醉了的人会大声地答：“我没醉！”
余烬只是坐下，没有回答。
他拿过酒瓶，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夏煦，我也要谢你。”
夏煦：“谢我什么？”
余烬诚恳地：“谢谢你前段时间，在我最忙的时候，照顾我妈。”
夏煦：“这你别客气。你跟我哥为了大模型这么忙，我抽空去看阿姨也是应该的。”
不过既然话都聊到这儿了，夏煦觉得可以顺水推舟了。
夏煦：“对了，阿姨的病，最近好点没？”
余烬摇头：“阿兹海默是不可逆的，她的记忆越来越差了。”
夏煦同情地：“现在模型发布了，你好好休息，多陪陪她，让我哥给你批假。”
余烬感慨地：“嗯，我会的。这好像也是我能为她做的，为数不多的事了。”
夏煦：“我每次去看她，她都会拉着我帮她打开AR眼镜，就是为了多看看你小时候的样子。陪她吃饭的时候，她也老是跟我聊你，总跟我说余烬这孩子可乖了，就是脾气有点倔。不管阿姨忘记了多少事，她最挂念的都只是你。”
听完夏煦的话，余烬满面忧伤：“真的吗？她每次都要求你开AR眼镜？”
夏煦：“是呀，你妈妈真的很爱你。”
余烬心里一阵酸楚，声音颤抖：“当然，她是全世界最爱儿子的妈妈。”
他闷了一大口红酒，再抬眼，眼眶里已经噙泪。
“别难过了，好在你还有很多时间陪她。”夏煦恻隐，主动安慰，心里却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他们还可以相互陪伴，自己却与母亲天人永隔了。
夏煦也忍不住湿了眼睛，悄悄扯了一张纸巾，从眼角拭泪。
余烬看着，止不住地心疼，伸手想要帮她擦泪。
冰凉的指尖碰到她的脸颊，夏煦往后一缩。
余烬放下手：“对不起。”
“我妈妈，在我16岁的时候，自尽了。”夏煦酒后吐真言，敞开了心扉。
余烬默默听着，眼中尽是惋惜。
“真的很羡慕你，也羡慕我哥，你们都可以见到自己的爸爸妈妈。”夏煦喝着酒，自顾自地说。
“我懂你的。”余烬尽力盯着天花板，想要忍住泪水。
可眼角的泪珠还是顺着高挺的鼻梁滚落，从鼻尖滴进杯中，激起一阵波纹。
夏煦盯着他的杯子，答道：“我知道你同情我，但是这种事，不会感同身受的。”
“不，就是感同身受，其实我……”
余烬欲言又止，无语凝噎。
夏煦欣慰地笑笑，用手背抹干眼泪：“不过，能看到你掉眼泪，我还挺意外的，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没有同情能力的人。余烬，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有的时候看着铁石心肠，就是个冷面逼王；有的时候又挺身而出，舍己救人，你说见义勇为市民奖不颁给你颁给谁？但是说你人好吧，偏偏有的时候又愣头愣脑的，没礼貌，没耐心，还弄坏我的画，真的很气人。你这个人，怎么一会儿一个样子啊？是不是就像你妈妈说的，你小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所以性格变了？”
悲痛之余，夏煦也没忘记套话，硬是把话题扯了回来。
余烬止住悲伤的表情，警惕地：“她跟你说过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