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驶中的列车上。
在鲁子轩的强势要求下,看着窗外怔怔出神的范荣缓缓讲出自己的身世。
“听说过44年的娃娃兵吗?我哥范强就在其中,那时他才11岁。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去送死的,可为了完成父母遗愿,让4岁的我能平安活下来,他顶替堂哥加入队伍,条件就是大伯家必须把我抚养到成年。”
在当时的范荣看来,范强完全可以不去,没有人强迫他,而且家里有父母遗留的积蓄,虽然不能让兄弟二人锦衣玉食,但支撑十年八年还是没问题的。
无论范荣如何哀求,范强就是铁了心要上战场,直到解放后,他被自称父亲战友的两人带到清县,告知真相,才明白范强的用意。
范荣不是范家的孩子,是一对参加地下工作的夫妻,情急之下托付给在乡下的范家抚养的。
范父常年在外带戏班,跑江湖,虽然攒下颇丰家资,但在村里地位不高,经常被大家笑称为戏子,家中稍有动静就会招来议论。
以前范母一个人在家中无聊,也为了安全,曾经养过一只流浪狗,都能引来大家关注那条狗的公母,更别提收留一个养子,不做深想就能明白带给村里的轰动。
这些年的走南闯北,范父更清楚养子在家中的尴尬地位,待遇高了,别人会传私生子,待遇低了,别人会说虐待养子,不管哪种言论,对孩子都是一种伤害。
为避免范荣长大后,遭受周围人的异样眼光,没有对外称抱养孩子,也为更好抚养出生月余的范荣,夫妻俩决定由范母假装怀孕,范父向大家称其需要到娘家养胎产子。
范父到县里租下一个小房子,让范母和范强将范荣养到2岁才带回村里,谎称孩子在娘家生活营养足,比同龄孩子更加壮实。
按说这个计划是非常完美的,也确实打消了所有人的怀疑,但夫妻二人所做的一切,并没有瞒着年幼的范强,以致招来灾祸。
村里人出于各自目的,经常开玩笑逗范强,譬如:
“以后你就不是家中唯一的孩子,弟弟就是来跟你争家产的。”
“你爹娘以后只会疼弟弟,你这个哥哥该靠边站了。”
“你爹回来,只给弟弟带来好吃的,你只能眼巴巴看着,可怜哟。”
“……”
范母知道说这些酸话的人,只是眼红她家的富足日子,不愿多加计较,可娇养长大的范强,怎会任人欺负,便和那些人顶撞。
“弟弟是别人送给爹娘的,我家财产都是我的…”
“弟弟是抱来的,根本不是爹娘生的…”
“我娘没有生过弟弟,那是别人家的…”
起初并没有人在意一个孩子的童言稚语,可不知是哪个嘴碎的女人,在闲聊中嘀咕了一句。
“范家老二还真和范家人不太像,范家人都是小眼睛单眼皮,招风耳小耳垂,可范家老二却是个大眼睛双眼皮,附帖耳大耳垂,他会不会真不是范家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