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朝路边看去,只见一个身着蓝色长衫,头戴黑色礼帽,鼻梁上还架着一副深色圆框墨镜的汉子,向着粮站疾驰而来。
“舅太爷不是说过么,在外要唤吾先生,真是不可理喻,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临近时,先怒斥女人一句,又向周所长弯腰做了一个有些别扭的作揖礼。
“不知吾妻,有何侵犯我泱泱大国理法之处,望各位海涵,待改日寒舍归置完毕,定扫榻相迎,各位贵客…”
“停,停,停,如果不会说那些文言,就别在这儿装文人,说的是个什么玩意儿,别在这恶心人了。
跟着别人听了俩老词儿,就当自己是个文人了?踅摸俩骚钱儿,就把自己当富人了?
给我好好说话,说说叫什么名字,住在什么地方,怎么进的四九城,从哪弄的钱,行头哪来的,把墨镜摘了,老实交代,要不先打你几十大板再说。”
周所长实在听不下去这胡连八扯的话,强忍着笑意,黑着脸训斥了几句,又看着其他人说:
“行了,都站直,这是大街,注意形象,要笑去屋里。”
男人黝黑瘦削的脸上那尴尬的笑容,瞬间僵化,立刻摘下墨镜,嗫嚅开口:
“我们现在住我舅家,以前这个粮店就是他家的,我叫朱顺,大家管我叫憨顺儿。
老家在农村,村长说我们现在归公社管,公社把头几年分给我们的地,收回去了,让我们去下地挣工分换粮食,我不想待在农村种地,就来找我舅。
他让我们两口子,暂时替他家人去炼钢,等以后有机会再给我找个工作,在城里安家。
我们这衣裳都是他家人以前的,他让我们给穷人家送去。
我媳妇儿舍不得这些好东西送人,我们就自己留下了,反正我们也是穷人,给谁不是给。
她手上的戒指,手镯都是铜的,就是镀了层金,是他家三姨太以前糊弄她儿媳用的,现在也没用了,就给了我媳妇儿。
我们没钱,光指着我舅每月给的10块钱零花过活,就今天给了50块钱买粮钱。”
周所长听完是哭笑不得,警告他们一番,便让他们离开。
可两人站在粮站门口一动不动,陈萍当即明白。
“你们也别在这儿等了,你舅家的粮食不是在这儿买的,具体的回家问你家人吧。”
二人将信将疑离开之后,周所长不解的问陈萍:
“怎么个意思?不是咱们辖区的?还是没有粮本?”
陈萍让周所长到办公室,才缓缓解释:
“他们那些富人,都有自己的购买精细粮和进口粮的渠道,家里的粮本上的定量,基本都是佣人或者司机之类的口粮。
具体情况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没用,人家确实只是自己家吃的,再说那渠道,连我们站长都避之不及,怕惹祸上身。
估计那两口子惹家里下人生气了,人家故意整他们的,这俩活宝到哪都不会有人待见。”
“来闹事儿的人很多吗?我看你们这儿的人,不像跟他们吵过架的,倒像看热闹的。”
周所长对粮站工作人员的从容淡定,也感到疑惑。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