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立文在黑暗中双眼圆瞪,胸脯剧烈起伏。
她想要下地去踹张子建几脚。
于是。
她摸黑下炕,趿拉着拖鞋走到床边,照着张子建的大腿根狠狠掐了一下,还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回旋。
“啊!”
张子建被掐的嗷的一声坐起来。
借着窗帘缝透过的微光,他看到床前站着得披头散发的那立文,登时“嗝”地一声向后仰倒。
那立文眨眨眼,这是怎么了?
她伸手拉开电灯,发现他竟然昏过去了。
“不会吧?我就掐了他大腿根一下,虽然很用力,但也不至于疼昏过去啊?”
那立文喃喃自语,抬头掐向他的人中。
“呃——”张子建吐出一口气醒了过来,一睁眼又看到那立文,抓起被子往头上盖去,“鬼啊——别来抓我······”
那立文:“······”
她前后左右看了看,没有半个鬼影。
嗯?不会是把自己当做鬼了吧?
她没好气地去掀他的被子。
“啊啊啊啊啊啊,你别过来呀!”张子建把被子捂得死死的,在里面狂叫。
胖儿子被吵醒了,揉着眼睛坐了起来,看着那立文叫道:“妈妈——”
被子里一静,哆嗦也不哆嗦了。
过了一会儿,他小心翼翼地伸出头,看清是那立文,立刻掀开被子呜呜哭了起来。
“艾玛,你把我吓死了,呜呜呜······”
那立文撇嘴,十分看不上他这熊样。
一个大男人可爱哭了,说哭眼泪哗哗就下,做演员可行。
胖儿子伸着胳膊让那立文抱,然后一脸疑惑地看着痛哭流涕的老爸。
那立文不想再看他那个死样子,抱着儿子扭身上炕躺下。
“欸~你们娘俩带着我。”张子建抱着大被也蹿上炕来。
“回床上去睡。”那立文没好气地说。
“我不,我害怕。”他捂着被子拱在那里回道。
“你怕啥?”那立文问。
“我怕鬼。”张子建回。
那立文被气笑了,踹了他一脚:“你说谁是鬼呢?”
心里却道:老娘还真是鬼。
张子建:“媳妇儿,我没有说你是鬼,就是,就是吧,你刚才在黑夜里的那样太,太吓人了,我以为来鬼了呢。”
“鬼有什么可怕,可怕的是人。”那立文幽幽道。
“人我不怕,我就怕鬼。”张子建把被子捂得严严的,只露一个小脑袋。
那立文看着好笑,吓唬他:“你不怕鬼来扭你的脑袋?”
他“噌”地把脑袋缩回被窝:“还别说,刚才我就被鬼掐了一下大腿根儿,现在还疼呢。”
那立文:“······”
竟然没怀疑是她干的,还在以为是鬼掐的他。
这得做了多少亏心事,才会这么怕鬼。
“瞧你那点出息。”那立文白了他一眼,起身要去关灯。
“别关灯!”张子建把头伸出来喊道,“这样鬼就不会来了。”
“嗯?”那立文疑惑。
张子建解释:“鬼怕亮光。”
“嗤——”她嗤笑了一声躺回被窝,搂着儿子转过身去,不能看他,看到他那熊样就来气。
灯光太亮,她一时半会睡不着,躺在那里暗暗筹谋。
那立文不太相信包工头老孙没给张子建开工资,以她对老孙的了解,他那个人非常大气。而且,他还有求于张子建的大哥,拖谁的工资也不可能拖张子建的。
很大可能是张子建回来撒谎。
嗯,等明天自己悄悄找老孙的老婆问问,他老婆在公司当会计,可是管着老孙的财政大权。
还有,那辆小轿车的钱。
这些事情她从前都不过问,任由张子建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当初告诉她,车卖了之后一分钱都没挣,她就相信了。
多傻,多天真。
后来。
那立文在小苟那里知道,车子如当初所料,一人挣了将近四万块。
可见,当年张子建这个人多狼,对她和儿子有多狠心。
······
这回,她要亲自过问,去把车钱要到自己手里。
可不能在感情用事了。
谈感情很伤钱。
嗯,想一想,该去找谁才好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