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娘直接摔碗,碗底磕在桌面发出巨响,吓得团郎和李锦娘两人打了个大哆嗦。
“图纸他从何得来,是否正当?这你想过吗?若他是贼人,诓骗你为他奔走,你当如何?!”
李二郎冷着脸:“我说过,他不是逃兵逃犯不是坏人,他只是不便出来!”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不便出来就是坏人!若当真走投无路,可出来向我们讨吃的,可他却让四郎偷东西,这就是不对!”李四郎还挨了一顿打,这让李阿娘耿耿于怀。
李二郎沉默一会,说:“我已经答应五阿翁卖与他图纸了,画契时村正也会来做见证。”
李阿娘:“那好,我便告诉村正,村里藏了个外来人!!”
“阿娘你要说便说吧,我吃好了。”李二郎吃完饭,一言不发地收走自己的碗,回房穿上披风后就出门了。
正屋里一时安静得无人敢动,李阿娘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虽然她嘴上说要去告状,但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李二郎出去后,李阿娘就卸了力气,也不吃饭了,红着眼起身。
李二郎和李三郎就差一岁,李二郎跳脱李三郎文静,可当年启蒙时,两人的表现出来的实力不相上下,两人都比李大郎出色,甚至在某些方面,李二郎更精于李三郎。
上完蒙学,村学的夫子建议李家送这两个孩子继续学习,以后考科举说不定都前途大好。
还是那个俗气但现实的问题,家里的银钱只能供一人念书,毕竟更好的私塾要的束修一年至少少差不多十两,往上念还要更多,实在不可能让两个人同时念书,况且家里还要种地。
于是李阿娘选中李三郎去县学,而李二郎留在家里。
李二郎一开始不可能不失望,但他的处境就是这么尴尬,他年纪大,要让小的,三郎身体没他好,更适合在书里找饭吃,而且将来他先一步入籍领田。
种田便种田。
这事本来可以就这么过去的,可是往后的每一年,他都能在某些小事里看到李阿娘的偏心。
他可以谅解,都是无可厚非的事。
可前天选布的时候,他是听着李阿娘的话随手选一块看得顺眼的布,可后边李阿娘却是犹豫的,其实当时他的表情已经凝固了,只是李阿娘没有看到而已。
不是他小气,只是感觉有些好笑。
一次一次,失望从来不是突然的。
今天李阿娘说了那句话,李二郎瞬间就忍不住了。
每次察觉到李阿娘偏心时,他从来没有嫉妒也没有埋怨甚至迁怒到李三郎身上,他只是想在别的地方多要一些关注而已,读书的事已经比不过李三郎,种田养家上就与大家一样勤勤恳恳。他也知道阿娘不容易,为他缝衣做饭,对他嘘寒问暖,一样都不曾少过。
好吧,说实话,他还是有点嫉妒弟弟的,甚至连刚上蒙学的李四郎也嫉妒上了,因为阿娘也曾计划送他去念县学。
如果这些都不算,那么最让他心冷的……是那次在屋外听到阿娘说的话。
李二郎在院门外站了一会儿,等心中平静才出发去找五阿翁。
五阿翁已经等他等了好一会儿,一听到李二郎来了就迫不及待地拉着他进来:“村正已经到了,就差你了!待会你全叔还要赶回县里呢!”
五阿翁的儿子李大全掀开布帘迎他们进屋,他看起来就是一副憨厚老实的长相,看到图纸时也是激动得不得了,恨不得马上回县里开干。
村正了解事情经过,只知道两人要买卖图纸,却不清楚图纸上的东西,他只是作为公证人证明这笔交易有第三方,他日有人要毁契就需要他出来作证。
几人商量后,定下契约,契纸的内容是村正亲自书写,听着他们讨论,他渐渐对这个名为“风箱”的物件起了感兴趣。
李二郎接过毛笔,在签字前他还是再解释一遍:“五阿翁,先前我说图纸是我与三郎一起发现的,这话是我撒谎了,我怕您担心图纸的来历,不愿与我合作,才用三郎做借口让您相信。”
李大全问:“这图纸真是你发现的?”
李二郎兴致不是很高,但语气肯定:“图纸是我发现的,全叔你久在县里,且县里消息往来密切,肯定清楚图纸里的东西至今尚未有存世的实物,故而不必担心会有人说你仿制。”
李大全:“我信得过你!既然图纸来源清楚,那便签字立契吧!”他不可能放弃这个生意。
李二郎抬手签下他的名字:李长祥。
在村正的见证下,两人各拿一份契纸,图纸归李大全所有。
办完正事,李二郎跟李大全一起去县里,因为他要买东西。
下午李阿翁过来吃酒,才知道李二郎跟着李大全去县里了。
在老友的陪伴下,李阿翁闷声喝了一下午的酒,五阿翁知道好友心情不好,只得默默作陪,结果两人都醉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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