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元帝子嗣不丰,后宫人也少,目前就只有太子这一个独苗苗,还是皇后所出,又嫡又长。
皇后到底犯了什么错,竟然让晋元帝不惜迁怒太子。
顾卿放下手中的饭碗,想起皇后为了给他求情跪了整整半个时辰。
汉白玉坚硬,夜晚更是凉的刺骨,皇后世家贵女出身,贵为一国之母,哪里受过这样的苦,肯定受了伤。
小姑娘将玲珑酒坊的账册和地契送过去,削了晋元帝的面子。
他肯定是要皇后做什么,皇后不肯,才夺了她的权。
太子与皇后母子情深,定要去找晋元帝理论。
顾卿深吸一口气,明明是初夏时节,他却觉得从后背一直凉到了心窝里。
皇后是晋元帝青春懵懂时喜欢的第一个人。
他到现在还记得,夏日的宫夜里,晋元帝,赵承钧和他一起带着酒,爬到摘星楼顶去看星星。
喝的半醉的时候,晋元帝细细的数着他和皇后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
一举一动,一个微笑都足以让他开心很久。
可他虽是皇子却不受宠,那时的皇后却是英国公府嫡女。
所有人都认为,她以后肯定是要嫁给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大皇子。
然而几位皇子的选妃宴上,她拒绝了大皇子,毅然决然的选了毫不起眼的三皇子。
因为这个,京中不知多少贵女暗地里嘲笑她傻,英国公府因为此事骂她忤逆,成婚时的嫁妆都少的可怜,一度成为勋贵世家教导女儿的反面教材。
即使这样,她也从未后悔过,温柔悉心的帮着晋元帝打理后宅。
权势迷人眼,不过短短几年,他竟忘了两人相扶于微时的情谊。
顾卿平静的给小姑娘夹了一块清炒虾仁。
“他现在只有太子一个儿子,不会亏待他的,你不用担心。”
沈寒月白着脸点头。
用过了膳,顾卿直接去了宫里。
御书房中,晋元帝正在批折子,淑贵妃在旁边帮着磨墨。
看到顾卿进来的时候,淑贵妃的眼神闪了闪,然后若无其事低头,柔声细语问道。
“皇上,臣妾先去后面避一避吧。”
她话虽如此说,手上的动作却不停,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
晋元帝批着手边的折子,瞥了她一眼:“不用,镇国公如今闲赋在家,想来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听一听也无妨。”
顾卿听出他话中的轻讽,自嘲的勾了勾唇角。
“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归还皇上的东西而已。”
他拿出兵符,双手奉上。
“顾卿自知德不配位,自请离京休养,恐难当大任,特此前来将兵符奉还。”
晋元帝手中的笔一顿,一滴浓黑的墨汁落在折子上,溅出一片污渍。
他薄唇紧抿,声线中压着寒意:“顾卿,你这是在威胁朕吗?”
顾卿手中的这支兵马是从先帝时就由镇国公府统领的,多年来镇守边疆,战功累累。
此时收回他手中的兵符,边关将士们定然不服,东晋百姓们也不会买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