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将杯子倒置过来给她看：“喝光了，明天再去买好不好？先睡觉。”
沈寒月摇头，扶住顾卿的肩膀：“你别乱晃，晃的我头晕。”
顾卿眼里漾出笑意：“好，我不晃。”
“你陪我躺一会儿，我头有点不听话。”
她一只手扶着脑袋，觉得今天不知怎么了，天旋地转的。
顾卿将她抱到床里面躺好，脱了外袍躺下。
“我要有弟弟妹妹了……”
“有弟弟妹妹了……”
她笑着笑着忽然就哭了。
这是第一次见她哭，没有大哭大闹，也没有眉毛眼睛皱成一团，只是一颗颗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没入鬓角，消失不见，却比大哭出声更让人心疼。
顾卿心尖一颤，慌乱的去帮她抹泪：“怎么哭了？”
“是不喜欢弟弟妹妹吗？”
难道小姑娘今天在沈家说的话是故作大度，被逼无奈吗？
其实她根本不想沈父和蒋氏的这个孩子？
只要她说不想要，他可以想办法。
顾卿将人揽进自己怀里：“你不想要咱们就想办法不要那个孩子，不要哭好不好？”
怀里的人没说话，第一次主动伸手抱住他，眼泪浸湿了他薄薄的里衣，烫的他心口发疼。
“没有不想要。”
“我怕…他们有了弟弟妹妹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她本是沈家唯一的孩子，不管怎么作天作地，她都坚信父亲和母亲一定会站在她这边的。
她以为她是个很大度的人，所以新婚前夜主动和母亲提起了他们这么多年没有要孩子的事情。
她以为自己可以坦然接受的。
但是当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她才发现她是会害怕的。
她不是不喜欢弟弟妹妹，也不是排斥他们。
她只是意识到她不再是沈父唯一的选择了，以后的她只是沈家的外嫁女，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好像突然就和其他外嫁女变的一样了。
“我是不是没有家了？”
小姑娘的声音瓮声瓮气的发着颤，语带茫然。
顾卿将人紧紧箍进怀里，像是要将人揉进骨血里一样。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说什么傻话，你不是没有家了，你现在可是有两个家呢。”
“沈家是你家，我家也是你家。”
你在哪儿，我的家就在哪儿。
顾卿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后背：“不哭了，睡一觉就好了。”
沈寒月刚睡着，门外传来冬晴的声音，说是醒酒汤好了。
顾卿让先温着，等小姑娘睡醒了再喝。
他抱紧了怀里的人，感受着她平稳的呼吸，将下巴放在她发顶沉沉睡去。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这一觉睡的格外沉。
再醒来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
房中没有掌灯，漆黑一片，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
莫名的情绪低落，很没安全感。
她往顾卿怀里钻了钻，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沉香木气息，心中稍定。
顾卿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睡的更舒服一些。
“醒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