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遇到你之前，朕的生活不能说是不开心，只能用麻木形容吧。”
萧祁叹口气，回答烟儿的话，其实何止是麻木呢，那时候的日子，不仅麻木还很荒唐。
他曾认为自己对严氏有过爱情，可直到如今自己对烟儿甘之如饴，才恍然发觉自己对严氏无非是喜欢，根本谈不上爱，甚至连心动都算不上。
那段日子，自己流连于后宫的莺莺燕燕中，封锁自己的心，对每一个女人虚与委蛇，思考着她们同前朝的联系。
整个嘉庆的未来压在自己身上，他一日不敢停歇，广纳贤臣，每日除了去后宫麻木的绵延子嗣外就是整日埋在御书房批阅奏折。
“皇上，”陆寒烟用她那柔如无骨的手覆住萧祁的大手，言语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淡淡怜惜之情。
“您为嘉庆操劳至此，每日封心锁爱，只思考着利益与荣辱，或许您觉得万人之巅的感觉受人敬仰，他日史书上也会歌颂您的丰功伟绩。”
“但在臣妾看来，却只觉得心疼，甚至心疼的无以复加。”
这些话都是她的真心话，抛开自己对萧祁的一切情感不谈，萧祁这个皇帝做的确实让人心疼。
他成为了嘉庆的明君，是一个合格的帝王，他日史书上也会千古歌颂他的功德，他成为了臣子、百姓、先帝甚至是太后期望他成为的人，却唯独没有成为他自己。
其实萧祁为人，根本不似外表看起来这么冷酷无情。
“皇上，您的这双手，能弹奏出世间最为动听的琴音，能够描绘出栩栩如生的景象，能够写出脍炙人口的诗篇。”
“您偏爱红梅，喜欢它傲雪凌霜的气节；您喜好甜食，因为那会带给您片刻欢愉。”
“您曾经在少年意气风发时或许也对旁的女子有过最深切的喜欢，那感情纯真而美好，不掺杂任何杂质。”
“可因为您是皇帝，因为您等我荣辱是嘉庆的荣辱，所以您必须无情无爱，无欲无求，这未免太难为人了。”
“臣妾心疼您，不愿您这么劳累，所以臣妾来到了您的身边。”
“以后，臣妾也不愿咱们的儿子这么劳累，臣妾只愿咱们的孩子，可以过他想过的人生，能够成为他想成为的人。”
一番话，是陆寒烟心中所想，也正说中了萧祁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自从成为帝王以后，他很少有落泪的时候，可是听着烟儿的一席话，他突然有一股想哭的冲动。
“烟儿，”他咽了咽口中的口水，声音有些哽咽，“此生能遇烟儿，朕何其有幸。”
是啊，他曾经也是意气风发少年郎，也曾有过最真挚的感情，但因为身上的担子，他只能选择成为无情无欲的人。
说起他爱吃甜食，喜爱红梅，甚至爱好琴棋书画，他心中一阵诧异，“烟儿是怎样知道朕的这些习惯的呢？”
魏元盛在御前伺候了几十年，可以说对自己的脾气性格了如指掌，但依旧不知道自己喜爱甜食。
陆寒烟捂嘴偷笑，抬手指了指一旁桌子上柔姐姐给自己做的糕点，“柔姐姐看臣妾害喜严重，亲自动手做了几样糕点。”
“因为柔姐姐是江南人，所以做的糕点大部分都是甜的，皇上来臣妾这里不足一个时辰，那一盘糖蒸酥酪，都快见底了。”
顺着烟儿的指向看过去，果然看到自己随手吃的几个糖蒸酥酪很快就见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