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一念感觉到自己的魂魄像前世一样,再次离开了身体。
她清楚地看到刘慧在哭,看到秦陌和凯文那悲戚地表情,最后袁心野打了戒嗔。当听到三个孩子无助的啼哭,她痛心不已。
她拼命地呼唤洞内的每一个人,可没有人听得见,更没有人看得到她的存在。
她的孩子,她的爱人,都近在咫尺,却怎么也触碰不到。
空中骤然传出一道清幽的梵音,似是在催促她快些离开。
穆一念固执地守在袁心野和孩子身边久久不愿离去,魂魄却被一股强力吸走···
恍惚间,穆一念飘飘荡荡经过很多地方。有她熟悉的,也有她从未到过的。
一会儿在破旧的村落,一会儿去了繁华的都市,最终回到她熟悉的山林。
林间鸟鸣不断,穆一念盯着脚下的一片青茂,试图辨认这是札岗山的哪个角落。
“和尚?咱们兄弟多年,看在我真心悔改,帮你守陵的份上,再帮我一次吧?”
“帮?怎么帮?你们家人有错在先,有错就得罚,有过就得受!因果循环···”
“你说的不对!是有错就认,有过就改!帮我,最后一次!我发誓!”
“你!唉——”
林子里有两个男人在谈话,穆一念悬在半空,循声向下望去。
两人席地对坐,一个身披袈裟的和尚,两道浓眉格外醒目,白净的脸皱成一团。另一个年龄稍长,肃穆的神情下,脸上布满的沟壑更深了。
“文君是她母亲用命换来的,为了让她平安活下去,我们让她更名换姓,把她扔在寺庙寄养···好不容易活到现在,可为什么还是被断定活不过十六!阴魂不散呐···和尚?商周时期距离现在都过去三千年了,公主真就不能放我们一马?哪怕她念在跟我们祖先情深一场的份上···”年长那人满怀希冀地望向面前的和尚。
和尚不悦地瞥他一眼:“解忧公主虽出身西域蛮族,可也是女中豪杰。每逢部落遭袭,都是公主身先士卒冲在最前方。正是有她的镇守,才使得部落免遭各方袭扰,公主也成为他们部落的神!她爱民如子,战场上的每一位士兵都是她的兄弟。可惜呀···好心救下那位姓慕的白面小生,她曾以为的日久生情,却是邻国派来的奸细对她的逢场作戏,是对她蓄谋已久的算计!在他们大婚之日里通外敌,血洗部落。这不止是情仇,还有亡国之恨呐!这就算了,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公主的头颅盗走,徒留一具无头尸体在皇陵,让她永生永世无法安魂···”
“那也不能只是我们慕家人的错啊,公主但凡多长点脑子,也不至于受了蒙蔽···”那人看到和尚的一张脸冷下来,放低了语调,“罢了罢了!相信你一定能找到破解之法!求你了,告诉我要如何做?文君已经十四了,拖不起啊!”
和尚面露难色,“解忧公主的冤魂一日不散,慕家人便一日不得安宁,你以为在这替她守陵就能免除罪过?你们家总要有个女儿做出牺牲!你不愿意用自己的女儿,那就要找到能够替代她的人···”
“慕柯媳妇不是快临产了吗?!这夫妻俩死性不改,最近又跟姓陈的走到一起,哼!他们惦记我手里的东西,一直想重操旧业,还以为我不知道!”那人眼中划过一丝狠绝,“我曾在亡妻的坟前发誓,绝不让女儿出事···”
“此话何意?”
“慕柯媳妇明知挖坟掘墓有损阴德,还暗地里撺掇我儿子去做,既然这么想让慕家断子绝孙,那就让他们的孩子承受罪罚吧!允礼,拜托了!”
“阿弥陀佛——”和尚轻呼佛号,接着一声长叹:“这与杀生又有何区别?”
“这不是杀生,是在除害,也算为我们慕家做善事!你知道的,慕家女人都活不过十六,男人除我之外,也没人能活过而立···你只需将文君身上的诅咒转移到慕柯媳妇那,剩下的···我来做!”
“可要将诅咒转移到一个孕妇身上,她腹中的胎儿必定会受到伤害···”
“那正好!与其天天活着躲避死亡,倒不如给他们个痛快!你不是一直都想云游四方吗?做完这件事,守陵的任务交给我,你想去哪就去哪吧!”
和尚闻言,脸上的表情有所松动,“我从出生就被师父带进山,守着神女峰整整四十年···眼中看到的世界,除了山还是山,若不是你这盗墓贼的闯入···”
“呵呵,若不是我,你就不会知道这山外除了山,还有另一方世界,若不是被你降服,我也不会臣服于任何人,这都是天意,天意难违!允礼,放心做吧!”
和尚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点头,又嘱咐道:“切记神女峰万不可现世!”
“放心吧!我会死守这里的每一寸草木!世人永远都不会从我这儿知道你和神女峰的存在!”慕云凡重重拍了拍和尚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