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S市,夫妻俩又开始了在律所和公司之间来回奔波的模式。
穆一念醉心于玉器摆件的研究,偶尔也会给自己争取到在玉器店待一天的自由。
“杨振要请客,我三分钟到,你乖乖在店里等我,外面有老虎别乱跑。”袁心野趁着等红绿灯的时间,提前给穆一念打了个电话。
穆一念被他这哄小孩的语气弄得老脸涨红,“混蛋,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吗?”
“嗯!还不到三岁呢,刚会走路就想上房揭瓦,不把你看紧点怎么行?”
“······”
这时有位身着月银色旗袍的中年妇女步入店里。
齐肩挽起的卷发只用一根玉簪别在后面,脖间戴着一串碧青色的翡翠珠链,手上拿着一个珍珠包。
女人看上去气质优雅,韵味十足,如同晚清民国时期的大家闺秀。
穆一念看得有些着迷,跟袁心野解释说店里有客户,就匆匆挂了电话。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穆一念见这人站在柜台前四处打量,主动出声询问。
女人回头,目光柔和地注视穆一念良久,方才勾唇浅笑,“我是慕名而来,想看看新一代‘玉雕圣手’是个怎样的女子。”
穆一念眉间微蹙,有些捉摸不透对方的来意。
“你是一念吧?我叫顾娉婷,是你···”女人蓦得收住话头,兀自将话题转了方向,“喜欢那对玉镯吗?”
“您怎么找到这来的?”袁心野一进门就看到惹眼的顾娉婷。
穆一念无声地望他一眼,听这语气,显然他们是相识的。
顾娉婷见到袁心野就笑,“某些人现在变成个扭捏作态的小姑娘,那就只好让我这个孤老婆子主动些了。”
“您可不老,他现在就是个煮熟的鸭子,只剩嘴硬了。”
“哈哈哈——你呀!皮囊变了,伶牙俐齿的小嘴可一点都没变!”
袁心野牵起穆一念,又对顾娉婷道:“念儿很喜欢那对血玉手镯,您破费了!”
“哪里的话!都是自家人,回头我俩结婚的时候,让你媳妇儿也送我个宝贝!”
袁心野微笑颔首:“杨振请客,您要去吗?”
“哈哈!铁公鸡舍得拔毛了?”顾娉婷大笑着摆摆手,“我就不去了,再把他给吓着,你们去吧,我想再参观参观,欸!记住了,见到他,千万别提我!”
袁心野听出话里的意思,牵唇笑了下,拉起穆一念就走——
“他俩从小青梅竹马,小时候被顾老爷子设计,棒打鸳鸯,男的负气断了联系,女的赌气出国留洋,现在嘛···女的有想要跟他破镜重圆的意思。”袁心野在路上三言两语就把杨振和顾娉婷的关系解释清了。
“得,又是个穷小子和富家千金的爱情故事···”
“哼!顶多就是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哪有咱们的甜!”
“······”
两人见到杨振还没落座,袁心野就跟他说了顾娉婷去店里的事。
杨振惊出一身冷汗,“这女人想什么呢?!老子···我···我回头说她!”
穆一念看他那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差点没憋住笑:“杨大队长艳福不浅呐!”
“去去去,别拿我开涮!”杨振臊得有些脸红,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进入正题。
“有人在娘娘山一带见过刘慧,我去迟一步,没找到!她那么喜欢生活在深山老林,找起来真费劲!”
“娘娘山?”袁心野夹了块肉放进穆一念碗里,拧眉想了下,又道:“不急,后天干妈要去天齐庙礼佛,一念也想去拜会老和尚,到时一起过去!”
两天后的清晨,顾娉婷一身休闲装扮站在杜家门口。
穆一念见她挽着林静姝的胳膊,亲切地喊她姐姐,很是意外。
“林家、顾家、刘家,以前是世交,林家从明清时期就经营茶道,家里也有从政的。顾家主营古董珠宝,顾昕芷的爸爸虽是庶出旁系,但也算是跟顾娉婷同出一门,按辈分,顾娉婷是她姑姑。刘家是正儿八经的书香门第、中医世家,刘慧的祖上是在内庭做御医的···”
袁心野边开车边跟穆一念介绍着林静姝和她那两位姐妹的身世背景,穆一念听得唏嘘不已:“嚯!放在过去她们个个身出名门啊!”——
初夏时节的娘娘山,游玩的人逐渐多起来。天齐庙里的香火也比之前旺盛许多。
顾娉婷不说话的时候,整个人看上去端庄稳重又典雅,可混熟之后就会发现那完全是她给人制造的假象。
虽然年过四十,却像个玩心重的孩子。见到什么都感到好奇,除了在佛龛前烧香磕头那会儿是安安静静的,其余时间都像个跳脱的兔子。
穆一念找到那个小沙弥,塞给他两大包零食和糕点。
小沙弥长高不少,看到好吃的东西还像之前一样两眼放光。
提着东西对穆一念施礼道谢,穆一念笑问:“大师在吗?我想见见他···”
“阿弥陀佛,师父昨天下山去了,他有口信留给女施主。”
“他知道我会来?大师说什么?”
“师父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小沙弥忍不住拆开一包零食吃起来,鼓着腮帮道:“佛渡有缘人,有缘自会再相见。师父要你切记,但行善事莫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