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灯灭,并不仅仅是四个字这么简单。
吕玫死了,她牵扯出的所有一切,也只能这样匆匆落下帷幕。
一起长达十八年之久的缉毒,随着她的死亡终于结束。
由于案件太大,地域跨度也大,犯案人员太多,这起案件还没有一审,就引起广大的社会关注。
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之内,被缉拿到案的毒贩,各自被判了该得的刑罚。还有小部分官员牵涉其中的,又交代出更多的内情,重则入狱,轻则停职。
如此一来,污浊的淤泥像是被挖开了一条渠道,堵塞的地方畅通了一段时间。
笼罩在S市的阴云逐渐散开,天却是灰蒙蒙的。
为了找袁心野,穆一念没有回S市,她不顾阻拦进山几次。在吕玫死后的第十天,再次病倒。被杜家人强硬地带回S市。
她的病来的古怪,除了体内的毒暂时无解,各项检查都正常。可就是失眠、头疼,严重的时候昏迷晕厥。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体重一下子降了十多斤,众人都束手无策。
即便如此,穆一念也不愿意乖乖待在床上休养——
这天清晨,市郊精神病院门口。
穆一念顶着满头白发从车上下来,看上去面容憔悴。杜丘陪她进到医院,找到袁青遥的主治医师说明来意。
袁青遥被带到小间时,见到穆一念的第一眼,他的表情明显一怔,旋即又开始眼神飘忽起来。
穆一念冷笑,“我只是染了发,袁总就不认识了?现在只有咱们俩,再装疯卖傻就没意思了。”
两人静坐在那里对视片刻,穆一念掏出一张相片给他看。看到吕玫死亡时的样貌,袁青遥扔了相片,惨叫一声跌坐地上,吓得缩着身子哭起来。
“你知道吕玫是个大毒枭吗?”
袁青遥冒着冷汗直摇头,口中叽里咕噜地不知道说些什么话。穆一念薅住他的头发晃着他的脑袋,“在这里待得很辛苦吧?就不怕自己真得了精神病?”
袁青遥疯狗似的狂叫两声,抱住穆一念的小腿作势去咬,穆一念抬脚把人踢开。
“真可悲,夫妻同床共枕几十年,你都不知道吕玫在外面有人吗?你就是个绿头老乌龟!”穆一念脚踩住袁青遥的胸膛,冷着一张脸问,“知道你在替别人养儿女吗?那个人···”
袁青遥恍然抬起头,眼中布满红血丝。
穆一念牵唇一笑,“你确实该死,可有人比你更该死,不是吗?”
“陈阿森!”袁青遥突然跪到地上,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双眼直勾勾地看向穆一念,“陈阿森!哈哈哈——”
穆一念一把拽起他,“他在哪?!”
“哈哈哈···陈阿森!杀了他!杀!杀!···”
医生冲进来给疯疯癫癫的袁青遥打了针,人被拖走。穆一念皱眉倚靠在门框,垂眸盯着手里的那两颗粘好的菩提发呆——
两天后,桐庐峰崖底,搜寻袁心野的人遍布山谷各处。
穆一念沉默地坐在河道旁,听着潺潺水声,袁心野的气息仿若近在咫尺。
杜丘从市区带来袁青遥的消息,“他昨晚自杀了,死前在墙上写了‘陈阿森’三个字!”
穆一念闭上眼,等到头晕目眩的感觉消失,她才敢挪动身体,“陈阿森就交给杨振去找吧,我要去找狼崽!”
杜丘扶住她:“你现在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就算要找人,也得先把毒解了!”
穆一念轻轻摇头:“我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解毒上···”
她怕啊···她怕袁心野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受苦,等着她去救援。她更怕等不到袁心野自己先死了。
回S市的这些天,杜丘给她看了袁心野之前留下的那一堆股份转让文件,也告知了袁心野的嘱托。凯文也给她讲过他们在国经历的那些不为人知的生死。
穆一念终于清楚了袁心野在国外的全部财产,他不仅有在国持有的股票,还在沙特持有两大油田···那都是他在国的两年时间里,腥风血雨闯出来的。
她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又是哭又是笑。这样的袁心野,让她又爱又恨又心疼。
穆一念吸了吸鼻子,说话带着颤音:“他就是个混蛋,骗子!我必须找到他,扒他的皮抽他的筋!问问他的心是怎么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