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一念是在第二天得知穆离离没有回学校的。班主任在电话里劝她,“高考临近,学生家长的压力都大,也有学生离家出走的情况,这种时候家长就不要···”
穆一念慌里慌张地挂断电话出门找人。
空中闷雷滚滚,眼看着就要变天了。穆一念漫无目的地行驶在纵横交错的街道,袁心野去报了警,身边的朋友也都在帮忙找,可穆离离依然音讯全无。
天色暗下来,雨点噼里啪啦砸到挡风玻璃上,穆一念差点误闯红灯。
躲雨的人在路上四处奔跑,穆一念放慢车速溜边滑行,挨个辨认——
袁心野律所楼下的一间咖啡屋,角落的卡座里,有两人正欣赏着玻璃上的雨帘。
“姑奶奶?他们在外面找你都快找疯了!我这可是知情不报啊···”杜丘抿了口咖啡,皱皱眉。
穆离离白他一眼,“我还疯了呢,我被老大给气疯了!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
她亮了亮拳头,一脸的威胁。杜丘举手投降,接着嘿嘿笑了。
“哎呀!想当年,我可没少离家出走,”杜丘伸长脖子看了眼四周,又缩回身子,“你这都不算什么,为了摆脱家里那俩母老虎,我连跳楼这种招数都用过!”
穆离离听得两眼发亮,“真的?那最后呢?谁赢了?”
“呃···大丈夫能屈能伸,我最讨厌女人哭哭啼啼的!”杜丘心虚地摸摸鼻子,“不过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一般情况下,我们都是各退一步,相互妥协···”
“嘁!你那顶多算是雷声大雨点小!”
被一个小丫头看不起,杜丘着实有点心气不顺。本想跟她掰扯两句,袁心野的电话打过来,他忙对穆离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袁心野问:“你那边怎么样?”
“这么大的雨,不好找啊···”杜丘说着就把手机贴到玻璃上,哗哗的雨声传入声筒。身后突然‘哗啦’一声,两人都惊恐地朝后看去。
有个服务生不小心打碎了杯碟。杜丘惊出冷汗,袁心野听到动静,“你在哪?”
“呵呵···我···嘶!”杜丘被穆离离掐得倒吸一口凉气,到嘴边的话硬生生被截住。杜丘捂着胳膊,忍痛对袁心野说:“先不说了,我要去找人了哈!”
挂了电话,袁心野心生疑惑。低头看到一条短信,是杜丘发来的。
杜丘拖着穆离离东扯西扯半天,穆离离见到袁心野时下意识的往他身后看。
“我没通知她!”袁心野没有动怒,冷静地拉起穆离离,“跟我走,有话上车再说。”
穆离离不吭声,暗戳戳瞪了眼杜丘。袁心野无视两人互动,“你也一起!”——
穆一念找了许久,她把穆离离平时爱去的几个地方都找了一遍,仍是没见到人。
索性把车停到路边,冒着雨步行去找。穆一念浑身淋了个透,她越找越自责,越走越快。最后疯了似的在瓢泼大雨中狂奔起来,一路上不停喊着妹妹的名字。
来到中心街十字路口等红灯时,她听到有两人在议论邻街刚发生的那起车祸。
一个说:“司机也够倒霉的,开车都能撞上跳楼自杀的人,这就叫祸从天降!”
另一个说:“应该不关司机的事,啧啧,可惜了,还是个学生!”
穆一念猛地揪住那人衣领,“在哪?!跳楼的人在哪?”
这人慌得给穆一念指指方向,她撒手就跑,恐惧的泪水再也止不住。
穆一念来到事故现场,警察还没到。那里被围的水泄不通,她用力扒开人群往里挤,口中低声责骂,“穆离离你个蠢货!不是你,肯定不是你···”
袁心野带穆离离找来这,他们看着穆一念冒雨在两条街上奔来跑去,看着她挤进人堆,又看着她失魂落魄地退到角落,孤零零地坐在路边抱膝颤抖着身子。
袁心野拍拍穆离离的后背,“去吧!”
穆离离没有接伞,她默默地来到穆一念身前站定。穆一念缓缓抬头,跳起来将人抱紧,嘴里一遍遍重复,“你傻不傻?傻不傻···”
“呜呜···老大,我错了,”穆离离趴在她肩头哭的泣不成声,“你打我吧!”
“你讨厌我没关系,可也不能和我玩这种游戏啊!”
“我不讨厌你,我爱你!老大,我爱你,爱哥哥,也爱秦陌!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