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官道上就剩下侯元基孤零零一人,还有一排马车。
侯元基蹲在路边捏了把雪。
要不然,他找个女子厮混几天,证明他只喜欢女子?
可这里又不是京城,他一招手就有无数女子上赶着过来。
能看入眼的里面,从樊州跟过来的那些女人有陆晚音护着,他根本不敢动。
流放的犯人里倒是也有几个。
府衙里的长得丑,剩下的一路上也折腾得脏兮兮的,想想就没胃口。
也就那个谢雨烟……
侯元基眼睛一亮,抛着手里的雪球,快步离开。
犯人那边,安静的几乎只能听见牙齿打颤的声音。
他们没有火,也没有大棚,只能靠着彼此依偎着取暖。
陆晚音那边还没吃完饭,这边手脚都已经快僵硬了。
“喂,你有事没?可别死了。”
谢雨烟喑哑的声音,打破了人群的寂静。
她看着脸色苍白的许迎荷,不耐烦地往她的身边靠近了些。
谢家三房不合,就算冷成这样,也是各待各的。
谢家大房人最少,谢子恒和谢德曜又都是不堪大用的废物父子,两个人缩在一边打盹,根本懒得管他们。
谢子谦一个人挡着风,勉强护住两个孩子,就再也挡不住许迎荷。
许迎荷原本就挨了打,一路上又被恨透了他们夫妻的府衙中人一直针对。
不是突然滑倒,就是衣裳里被人塞雪。
队伍刚停下没多久,就倒了下去。
谢雨烟根本不想管,她只想自己活下去。
要活下去,就必须要有个联手的人。
谢子谦跟她都是大房的人。
二来,经过葫芦口断崖事件,她能看得上的人,就只有谢子谦。
谢子谦本想说什么,可他本就挡着风,又怕惊醒了好不容易睡着的两个孩子,保持了一个姿势很久,一动也不敢动,浑身早就僵硬了。
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谢雨烟一咬牙:“谢子谦,你可记住了,这次不管成不成,你都欠我一条命。”
说完,她起身,横穿官道,朝另一边的小树林走去。
其余流民见她的动作,纷纷看过去。
见谢雨烟一路走到小树林,都没解差阻拦,眼睛都是一亮。
树林里总比这里好吧?
有人先试探着也跟了过去。
见还是没人阻拦,越来越多的人也往那边走。
没一会儿,谢雨烟却抱着一摞柴走了过来。
她在许迎荷身边清理出一块空地,然后把容易燃烧的枯枝枯叶放在最上面。
一伸手,又从谢子谦身上破洞的棉衣里,揪出两搓棉花放上去。
谢子谦动不了,只能看着她揪了棉花,又拿了铁片和石头,使劲儿地敲。
叮叮的声音,吵得剩下没走的人,非常不耐烦。
要不是有解差不怀好意地盯着,他们早就把谢家大房这四个人收拾一顿了。
这声音,一响就是半个多时辰。
谢雨烟的手已经麻木,拿铁片的手,更是被划出伤口。
流出的血滴下来。
但只要没滴到干草和棉花上,她就不予理会。
谢子谦盯着她看了一个时辰,看得他心中惊骇。
他甚至觉得,这样的谢雨烟,让他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