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头不行,那就换另一头,也许另外一头是老幼,有机会对付一点。
这已经是第九千余次尝试,是张枫有史以来,第一次被一个地方困住了这么多次,完全找不到破局的机会和点,只能不断的尝试,强行熬,以至于都形成了思维本能。
这是第九千零三百次。
张枫的伤很重。
他已经濒死了。
事实上这样的伤,换成任何一个人,都已经死定了,早在被三十二次攻击命中的时候,张枫就该死了,但他靠着执念和肾上腺素活了下来,勉强吊着一口气。
现在,心脏上都是伤口,浑身无处不痛。
张枫真的要撑不住了。
他一头趴摔在了地上,染满鲜血的右手伸出来,艰难的想要将自己撑起来,但做不到,只能勉强向前爬起,手指在地上抓出五道清晰的血印痕迹,只是张枫已经爬不动了,这像是这一次读档的最后一次挣扎,要付出了一切努力之后,也只能死。
“这里,或许要困我成千,上万年了。”张枫心里竟莫名的都升出了一丝恐慌,因为他现在已经无比的熟悉攻击节奏,但这儿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他的应对极限,想要熬着逃出去,真的很难,难如登天。
或者,换一个选择,放弃眼前的难关,然后归档到更前面的节点,以后彻底放弃通关天角蚁……
但是这样做,张枫又真的能走到最后嘛,一次退避,或许便再难以维持那无尽的勇气,而前方的道路又有多少的坎坷呢?
“嘶……”一头蛛状生灵猛的伸出触手,要将只剩最后半口气的张枫终结。
就在这时候,这蛛状生灵却仿佛感知到了什么,忽然停手。
随后,所有树尖顶端的节肢珠全数消失,连天空的天角蚁也不断的上升,最后消失在了天空一轮皎月之后。
世界变得一片静寂。
漆黑的金纹黑绣鞋踏足在张枫身前,将密林中的枯黄落叶踩得略微陷下少许。
精致,纤尘不染的绣鞋之上,是繁复的黑色长裙,在上面,是纤细堪堪一握的一细腰,之后便是一张绝美但并没有太多情绪的容颜。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
“何苦呢?屈从于命运,便让你这般不甘?即便是到了这般的地步,你还在反抗,还不愿意放弃。”
黑裙女子盯着张枫。
随后,画面,再度转移。
本来感觉自己已经要彻底死去的张枫错愕。
他已经准备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在不断的自我催眠洗脑,准备开始狂熬,但没想到眼前画面突然就变化,在濒死之际模糊到极点的意识也恢复了一些。
他的目光看向周围。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候,一阵难以形容的虚弱,饥饿,疼痛席卷了张枫。
他才发现,自己现在是一个超级重伤号。
之前的伤势全部没有消失。
只是他的命被一种特殊的翠绿色草药吊住了。
只是张枫还不能动,只能躲在原地,他有预感,自己一动就会死。
“这又是什么展开?”
“我又该怎么做?”张枫脸色有些难看,心中却也松了一口气,如果让他一直挑战上一幕的绝境的话,张枫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真的坚持下来,也许就永远的败在了上一幕。
张枫听从自己的直觉,并没有乱晃乱动,而是躺在原地,只挪动眼珠打量环境。
张枫发现自己正位于一处大山之内,位于一个简陋的山洞之中,山洞里面有着一些简陋的人类布设,他现在就躲在一张破木床上,浸出的血将床单都已经染红。
而周围一片静寂,似乎并没有任何声息。
就在张枫不断思考这是什么发展,自己要怎么做的时候。
山洞之外传来一阵刺耳的叫声,接着一个一瘸一拐的丑陋类似猴子一般的怪物跑了进来。
它先是在张枫的脸上亲了一大口,那张丑到难以直视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然后伸出漆黑的爪子开始给张枫上药。
张枫注意到,它腿部的伤是崭新的,也就是说,这是刚受不久的伤。
张枫皱眉,却暂时没什么头绪。
则接下来,让张枫错愕的情形也是出现,他发现自己的伤势,光靠这些草药跟本好不了,生命只能勉强维持,但是这头怪物却也不离不弃,一直守护着张枫,不断的给他找来草药,上药,治愈他的伤势、
时间,开始一天天的流逝。
一天,五天,十天,半个月,一年,两年。
这头怪物身上的伤,越来越多,新伤旧伤都有,但不变的是,每次外出都会给张枫带回来一些药草,维持他的生命。
第二年的时候,转变出现,另一头苍老怪物叽叽喳喳的进来,在浑身是伤的‘怪物’不舍的眼中,将张枫带走,带到了……人类的城市。
在这里,张枫的伤势开始逐渐的恢复,身体也逐渐变好。
苍老怪物将张枫带到了人类城市之中的一处大户人家,悉心照料他的伤势。
张枫的身体也越来越好,最后在三年之后,逐渐恢复到了巅峰。
这一切仿佛黄梁一梦,又仿佛无比真实,而他的记忆仿佛也再度被打散,封存,成为了一个普通人一般活着。
在这梦一般的情形之中,张枫前两年过得惨不忍睹,苦兮兮的,后三年则好了许多,有仆人专程伺候,而在三年之后恢复到巅峰之后,生活一路高升,他过得越来越好,日子过得越来越不错。
迎娶了漂亮的妻子,升官,发财。
拥有了所能拥有的一切,过上了无比快乐的生活。
过往的一切,仿佛都已经被他所遗忘。
直到这一天。
他的妻子告诉他,她想吃‘灵猴心’,这是宝物,可以常驻青春几十年。
“相公,你能找给我嘛?”软儒的声音传来,温暖的床榻之上,一位漂亮女子将脸贴在张枫的胸口之上,满脸爱慕之意。
张枫道:“那玩意已经快灭绝了,咱们不要了好不好……”
“相公,你身上有灵味的,你一定可以找到一个,你把‘它’的心取来好不好,求求你了。”
张枫模模糊糊的想到了几年前救他的生灵,几乎没有丝毫犹豫,道:“行,那我去试试。”
那头丑陋的,浑身是伤疤,饿得瘦骨鳞殉的猴子,被找到的时候正孤零零的躲在那简陋,破旧的山洞内。
然后,被张枫亲手杀死,取掉了它的心。
也就是在这一刻,张枫的真正意识猛的醒来。
他看着手上染满鲜血的心脏,冷汗顺着额头一点一点的滴落而下。
自己,这是干了什么?
“就这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