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了里间,满满正一脸幸福的吮吸着奶水,他总是吃着吃着就睡了过去,模样看着惹人怜爱极了。
奶足饭饱过后的婴儿极好放下,新月轻轻晃动着摇篮,小家伙心满意足的伸伸手脚,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这会没有外人了,我对阮娘说:“过两日咱们就能出宫回侯府了,你也就不用再在宫里担惊受怕了。”
阮娘小心翼翼的回答着:“是。”
她是侯府里早就备下的奶娘,是外面庄子上的人,祖祖辈辈都为了谢家而活。
在阮娘离开后,新月告诉我:“小陛下今天在御花园摔了一跤,脸上摔破了皮,大将军认定是孙氏没有照顾好小陛下,将人打死了,原先服侍小陛下的那群宫娥内侍也寻了个由头全部贬去慎刑司了。阮娘今天刚好目睹了这一幕,着实吓得不轻。”
我长叹一口气,别说是阮娘了,连我听到后背都直冒冷气。
“夫人,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孙氏告诉你侯爷的事,才被...”
我摇摇头,这种浅显的表面挑唆手段,还不值得谢时垣这么大张旗鼓,究其根本,还是因为他要开始动手了。
连小皇帝的外祖吴赟都被下了大狱,一群奶妈子宫娥太监在后宫能翻出什么浪花呢?
“你是个伶俐的,这几日再坚持一下,府里来的那几个人你多约束约束,千万别让他们在宫里犯了错,给咱们侯爷惹麻烦知道吗?”
新月点点头:“夫人放心,奴婢省的。”
夜里的皇宫冷清又寂寥,白日里睡得太多,到了夜里我反而无睡意了。
披了一件外衣,去偏殿看看满满,小家伙睡在摇篮里睡得正香甜,乳娘倚在旁边的软榻上守着满满。
外面春寒料峭,我又受不得风,只好又回了床上躺下,睁着眼睛等天亮。
脑子里想着杂七杂八的事情,一团乱麻。
一会儿想到生产那日做的那个诡异梦境,我和谢时郢携手登上帝后之位...
一会又想到谢时垣雷霆手段将吴赟下狱,处死了小皇帝乳娘的事。
他给我的感觉很奇怪,像是十分迫切的样子。
他现在大权在握,可以稳扎稳打,等一个合适的机缘取而代之,至于现在,似乎......
北方的乌丸被打退到浑河以北,元气大伤,但这群游牧民族终究是心腹大患,随时可能卷土重来。
还有南边,听说窦胜虽死,但他手下的叛军逃到南疆一带,没有斩草除根,也是隐患之一。
朝堂之上也是波谲云涌,明争暗斗,所以眼下绝不是最佳时机。
我叹气,想到自己的命运此刻已经和谢氏俩兄弟牢牢绑在一起,就像是洪流里的一粒尘埃,被无情的推着往前走。
突然感觉到一丝凉意,有细碎的风灌进来。
窗户没有关严么?
我正想叫新月,但想想这个时候她们应该都睡着了,白日里照顾人辛苦,夜里还是让她们睡个安稳觉吧。
左右没有睡意,我披上外衫起身,端着烛台走到偏殿,果然有一扇窗户被风吹开了一角,我走过去,将它关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