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身去,无言的望着他,摸摸他的脸,问:“北边太平了,是不是就彻底不用打仗了?”
他将我的手捉住,轻轻啄着:“是。”
“那好,但愿这是最后一次了,你回来,我们就离开邺京,再也不管什么皇帝将军、什么天下社稷,好不好?”
谢时郢将我温柔圈住,下巴抵着我额头:“好,我答应你。”
九月初,秋高气爽。
送走了谢时郢之后,府里又恢复往日的冷清,寂寥得很。
抽空的时候,我去了一趟邵宅,邵简的情况好了很多,把那玩意戒掉之后,整个人像是蜕了一层皮,瘦脱了相,不笑的时候人恹恹毫无精神气。
满月将头发梳成了髻,斜斜插着一根银簪子,圆圆的脸庞看着多了些平和的喜气。
“什么时候的事?”我问他俩。
满月低头,面上有一丝赧意,慌里慌张跑开:“夫人,我去给您倒水。”
我与邵简相对而坐,他轻咳一声,气息微弱:“满月是个好姑娘,是我欠她太多。”
我笑笑:“对她来说,这也算是得偿所愿,哥哥莫要自苦。”
邵简回头看着满月忙碌的背影,神态若有所思。
待回过头,他看向我,露了认真神色:“其实今天,我还有一件事想告知于你,我已经向宫里请旨外放,我来京城两年多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想来是京城这地方不养人。”
我微微诧异:“哥哥你要离开邺京?”
想了想,又觉得这并不算是一件坏事:“也好,出去散散心也好,那你准备去哪里?”
“耒州。”
我默念了一遍:“耒州?”
“那地方似乎地处于南疆一带,土地贫瘠,民风彪悍,哥哥怎么会选去那里赴任?”
邵简似乎早就猜到了我会这么问他,慢慢解释着:“越是贫地,就越是需要开化,我浑浑噩噩了许久,蹉跎了好些光阴,如今想来实在是大不应该,此去耒州,我想凭我毕生所学,倾尽所愿,好好干些实事,再不能将光阴荒废了去。”
“那满月,知道要去那里吗?”
满月端了茶过来,邵简接了一杯在手上,眼底流转着无限温柔,轻轻说着:“她知道,她一直都很支持我。”
我叹了两叹:“既如此,你们已做好决定,妹妹唯有祈愿你们二人一路顺风,感情美满。”
邵简朗声笑出了声,怜爱的拍了拍我的肩。
眼神瞟到我的肚子上,幽幽叹道:“看来我是没办法看到小外甥出生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巴掌大小的青玉雕花佩,水头极好,看着碧莹莹的。
递给我,脸上挂着慈爱笑容:“君子佩玉,这算是我给小外甥的一点见面礼。”
我接过来,顺口问了一句:“你们怎么一个两个都觉得他是男孩,而非女孩呢?”
邵简温和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半晌才说出:“是男孩,宫里那位才会安心。”
我愣住,不知道说什么好。
倒是邵简宽慰我道:“顺其自然,这时势造英雄,普通人螳臂挡车也是徒劳无功。”
哥哥话里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