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姑语重心长:“姑娘若是不去,外面只会传将军和侯爷因你生了嫌隙,我们日常待在后宅倒还好,可男人们都是要互相走动的,你就当为了侯爷…”
杏姑说得,确实是这个道理。
我和谢时郢在一起已经犯了众怒了,若是还要让他们两兄弟生了龃龉,我心难安。
我最终还是听从了杏姑的话,换上了新衣,与婶婶杜氏一起去了镇北将军府赴宴。
出来之前,我特意请章乙给我把了把脉,再次确认肚子里的小家伙一切安泰无虞后,我安安心心的跟着婶婶去赴宴。
侯府马车停在将军府门口之时,日头刚落了山,远处橙色霞光漫天,我从马车里出来的时候正巧望见了这一幕,莫名的有些心悸。
下马车的时候险些一脚踩空,还是新月和阿萍将我扶稳,才不至于摔跤。
后来想想,倘若在这时我能坚持自己的想法不来赴宴,转身离开,或许我就能安然无恙,但整个事态的发展可能又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这是我第一次踏足谢时垣的新府邸,皇帝御赐的镇北将军府。
府邸很大,亭台楼阁如云,屋顶金漆雕龙,假山奇石罗列,到处都透着奢靡之风。
这似乎和我印象里谢时垣的起居作风不太一样,他并不是一个喜好这么俗气的人。
婶婶小声在我耳边嘀咕了一句:“听闻今日全由那位秀姨娘一手操办。”
正说着,就看到毓秀正在和国公夫人站在一起,毓秀神态谦卑,我想起来,她入府之前是国公府家养的伶人。
毓秀今日打扮的...很有正头夫人的架势。
这让我不禁想到坊间传言,恕国公夫人认了她当义女,如今她生下了谢时垣的首位子女,或许即将要被扶正为续弦。
此刻,国公夫人正带着她,身后跟着乳娘抱着婴儿,在同几位官眷热络的闲聊。
她一个侍妾的身份走到这个地步,看来谢时垣极为宠爱她。
似乎将这将军府的中馈都交给她了,一个婴儿的百日宴,搞得阵仗之大,早已超出了原本的规格。
我心中不免担忧,这是深怕谢时垣这个大将军不够功高盖主,僭越犯上的吗?
越往里走人越多,府中众人看到我的到来,原本热闹的场面突然冷了场,各自心怀鬼胎的盯着我上下打量起来。
外界的传言一直都有,只是我已经不去理会了。
我面色如常,坦然自若,朝着毓秀走过去,先是朝着忠恕国公夫人行了礼:“见过姑母。”
随即朝毓秀微微颔首示意。
毓秀稍愣,回过神来,朝我行了一礼:“夫人来了。”
我含笑应下,她如今还没被扶正,那从身份上来说,她仍是妾。
一旁的国公夫人冷笑一声,斜睨着我:“我还以为你没脸不敢来呢?倒忘了你本就是个没脸没皮的。”
这话一出,身边的几位官眷皆都掩嘴偷笑起来,看向我的眼神都带了一丝丝看戏的成分。
本来,我可以不理会这些,因为来之前就知道我注定会惹人非议。
但我此刻又突然改变想法了,我不是没有忍让过,可每次的结果都是让旁人得寸进尺。殊不知她们觉得你好拿捏,正是因为这忍一忍就过去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