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没忍住,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杀人不过头点地,谢时垣此刻命人将翟丹琼家人的脑袋全部送去她宫里,诛心手段,让人胆寒。
这次宫变是皇帝和翟旻密谋,目的就是为了铲除翟氏一党在朝中的根基。
这皇宫里的血还未干,皇帝就开始想着挟制我来钳制谢时垣,只是谢时垣可不是砧板上的肉,任由皇帝拿捏,他把翟家一家人的人头送去翟丹琼宫里,告诉她宫变的真相,以翟丹琼的性格,怕是要闹上许久。
这宫里,就没有一日是安生的。
回侯府的路上,下起了雨,雨水将皇宫地面上的血迹冲刷干净,汇入沟渠,最终流进了护城河。
从皇宫宫门出来,并没有走往日进宫的神武门,而是绕道宣和门,因为最激烈的战事就发生在神武门处,尸体太多,根本搬运不过来。
马季一路护送我们出了宣和门,城外的街景也是从未料到的,紧挨着宫墙的一条街起码堆放了数百具用白布遮住的尸体,所到之处都是残垣断壁、尘埃四起。
我问马季:“叛乱不是发生在宫墙之内吗?怎么京城也......”
马季头戴斗笠和雨披,骑着马行至我们马车旁边,说道:“徐信大军攻入皇城的时候,京城里为非作歹的贼人也趁机报平日的私仇,随意杀人,相互攻打,许多老百姓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为是外敌入侵,半夜里在大街上乱跑,被大军马蹄踩死踩伤无数。”
“不过夫人放心,侯府没事,一切都如初。”
我放下马车窗帘,唰唰雨声落在马车顶棚,天地间好像只剩下了这一种声音,荡涤着我沉重的心情,上位者们的争权夺利,受苦受难的永远都是普通百姓。
人命如草芥,在这一刻,如此形象。
行过一处闹市中心,似有人头攒动,我问马季:“前面发生了何事?”
马季这人憨直,我问他什么他就回答什么:“京城街坊和集市中仍有恶贼剽掠百姓,一早就抓了十来个典型,这会儿王昱显他们几个正在敲击街鼓加以警告,将那十几个贼首当众斩首示众,以安民心。”
话正说着,只听闻前方突然欢呼叫好起来,隐约还能看见看台之上刽子手抡起的大刀用力挥下。
我眉头一皱,差点没呕出来。
马季当即下令:“掉头掉头,换另外一条路走!”
这几日,感觉自己把这辈子的杀人和尸首都看完了。
冷静下来,我对我的那位夫君,第一次有了别样的认识。
这才是真实的谢时垣吧,杀伐果断、雷厉风行。他是从战场上的死人堆里摸爬滚打起来的,是说一不二的三军统帅,他有野心、有抱负、有手段,这样一个男人怎么会甘心屈居于一个臣子之位,我对他越来越有了清晰认知,也越来越对他心生畏意,那是从心底深处涌起的惧意。
侯府确实如马季说的一样,毫发无损,门口也都比别的府门前干净许多,马季指挥着手下,将谢时郢抬入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