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是一秋,今年的秋天和往常不太一样,连绵不断的阴雨始终笼罩在天空上方,人的心情也因此多少受到一些影响。
入秋以来,北方的乌丸游牧民族多次越过晖河边界地带,频繁骚扰边塞的几个重镇,我在谢时垣刚到云州的前几日收到过他的一封家书之后,就再也没有收到过他的来信了。
更多的消息都是从坊间和谢时郢那里听到的,驻扎在云州、朔方两地的北路军多次击退乌丸的侵袭,偶尔的几次边境摩擦也都以大郑获胜。
我望着院子里这棵丹桂树,怔怔出神,暗自祈祷,希望谢时垣在对外作战的时候能够平平安安,逢凶化吉。
没能等到谢时垣的报平安家书,府里却迎来一件大事,准确说是一件让人颇为震惊的坏消息。
那日,谢时郢散值回来之后,铁青着脸,阿观同我在一处,见状问他:“二哥,你怎么了?最近看你精神状态有点不太好。”
谢时郢看着阿观,脸色缓和了些许,随即他蹲下来问阿观:“你最近想不想出去散散心,你不是一直想去江南看看吗?假如这两天就启程呢?去吗?让你嫂嫂带你去江南玩一圈?”
阿观雀跃,脸上罕见的出现了笑容:“好啊,江南我还没去过!二哥你要一起吗?”
谢时郢摇摇头,声音微沉:“我不行,朝中有事,我走不开。”
我在一旁听着,总觉得有些古怪,怎么会突然提起要带阿观去江南了,以前从未听他提起过。
“你们先收拾收拾吧,收拾好了告诉我。”
说罢他转身离开,背影看着有些忧心忡忡。
我趁无人时悄悄追上谢时郢,问道:“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带阿观去江南,是出什么事了?”
谢时郢先是怔了一下,随即笑笑,仿佛无事发生:“能有什么事,只是想着她以前老想着要出去玩,让她去好了,老是待在家里怪无趣的。”
我摇头:“你没说实话,到底怎么了。”
他叹了口气:“还是瞒不过你。”
转瞬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今日寿王与我议事,那翟旻也在,他当着寿王的面向我提亲,他要娶阿观。”
我眼皮突然跳了一下,惊道:“你说什么?他要娶阿观?那......寿王怎么说?”
谢时郢冷哼一声:“寿王?他说可堪良配。”
我倒吸一口凉气,我仍记得阿观曾经在城楼上远远看见翟旻害怕到发抖的模样,如今他故意当着寿王的面提及说要娶阿观,显然是别有用心。
我说:“他故意这么说是想让寿王给咱们家施压吗?你与寿王关系那么好,寿王应该会向着我们吧?不会做那等逼迫臣子的君主吧?”
谢时郢眸色冷了几分:“这可不好说,他早已不是当初的世子曹杞,他是即将登上九五之尊皇位的寿王,我与他的情分在所谓的朝局利益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翟旻走后,寿王又私下找我聊了许久,在我面前夸赞翟旻这人文思狡黠、善谋略,更重要的是翟旻与翟相虽是亲父子,关系却是水火不容,也正因如此,他才格外看重翟旻这个人,不到一年的时间,翟旻就成了寿王的心腹近臣。”
我道:“不能因为他现在看重翟旻,就要委屈了咱们家啊!我们又不欠他!”
谢时郢面无表情:“说是这么说没错,可寿王说我与翟旻同作为他的左膀右臂,来个亲上加亲才会使关系更稳固。”
“我算是看出来了,兴许这主意就是他默许翟旻提出来的。”
我没由来感到一阵恶心,怎么在这些人的眼里,女人的婚姻似乎只是用来维系利益的纽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