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垣的屋子极为亮堂,这是我大婚之后第二次踏足这里,我有些后悔,早知道这屋子采光效果这么好,我应该不搬去璟樾居的。
子里有股淡淡的说不出来的气味,我在屋里四处打量了一番,才看到谢时垣正在屏风背后更衣,虽然遮挡得严严实实,但我还是下意识的背过身去回避了一下。
待他更衣之后,朝我开口,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疏离:“你来何事?”
我转过身,看到他穿着一身墨色斜领窄袖长衫,衣襟和袖口都是银色镶边,头发高高束起,没有带冠,修长挺拔的身形,衬得他整个人精气十足,干练非凡,相比较刚回来的那天风尘仆仆,这身简约又不失低调的装扮真是让人移不开眼。
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真是生得一副好皮囊,只是那冷冷的面庞不苟言笑,古井般幽深的眸子让人难辨喜怒。
我收回自己看得有些发愣的眼神,朝他福身行礼,从容喊了一声“夫君可是要出门?”
他整理着自己的袖口,闻言抬眸淡淡扫了我一眼,嘴巴都没张开,闷声发了个“嗯”字。
随后走到案几处坐下,随手拿了本书,看了起来,我心里揣着事,想着速战速决,走到他面前蹲下,和他面对面。
他被我这一举动有些怔住,微愣,不悦、僵着身子往后靠了靠。
我不等他开口,直接了当的开门见山:“夫君,你那日说的话可还当真?”
他眉毛不自觉扬了一下,眸光微微偏移,似乎在回想自己对我说过什么话。
半晌他对上我的眼:“什么话?”
我目光灼灼,神色坚定道。
“夫君,我们和离吧!”
谢时垣愣住片刻,我俩距离间隔不远,我甚至还能从他黝黑的眸子里看到我自己的影子。
他玩味似的重复了“和离”这两个字,放下书,手肘撑着桌子,以压迫姿势向我靠近了些,正视着我,一字一句:“你想和离?”
我坚定得、重重得点点头。
随即开口:“那日,夫君在老侯爷的灵前曾对妾身说过,你从未承认过这门亲事,待孝期一过,便让我归家离府,夫君可是忘了?”
谢时垣冷哼一声:“夫人可是心急了?”
这是他第一次叫我夫人,言语之间充满了戏谑。
我并不想和他周旋,直截了当的承认:“是,很急。”
他脸色沉下半分,坐直了身子勾身向前,冷笑道:“嫁入侯府不是你们辛苦钻营求来的尊荣吗?怎的如今说不要就不要?难道...”
他的眼底翻涌着刀锋般的寒光,意有所指的对我说:“夫人已寻得其他高门,只待和离便可无缝衔接?”
我强忍心中怒火,这人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尽是这般龌龊污秽,在他心里,难道所有女子皆是贪图豪门尊荣、薄情寡义之辈不成?
我的声音也冷了几分:“我虽生于商贾人家,但也是受过诗书礼仪教导的,门第有别这种事无需夫君提醒,妾身时刻自省自持。然夫君堂堂伟岸大丈夫,竟以此等心思来揣度一女子,非大丈夫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