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垣在侯爷丧事办完后并没立刻离开京城返回朔方,相反,他在侯府里住了下来。
我没嫁进来之前,筠园本就是他的院子,最大的起居室是当初我和他成婚的时候洞房的那间屋子。
他这次回来,随身东西带得极少,命人直接把东边的璟樾居收拾出来,他住那里,仆从只好支支吾吾的坦白:“大奶奶如今住在璟樾居。”
他只好又重新搬回他原先住的屋子里。
自新婚之夜之后,我再未踏足过那里,我担心他久没在家居住,缺些日用起居物,便安排弯月和新月过去问他,缺什么直接告诉她俩就行。
两丫头回来之后,一个个你看着我看着你,都不愿先说话,我问了两遍,弯月才开口道:“大公子压根就没理我们,我们才刚进去,就被大公子的随侍,那个叫保弩的给喊住了,说是大公子吩咐了,没他的允许,府里谁都不可以擅自进他的屋子。”
我抬眸:“保弩?府里什么时候有的这个人?”
两人摇摇头,满月凑近了些在我耳边低语:“是大公子从外面带回来的人,我问过他从朔方回来的下属,大奶奶你是没看到,那人啊,长得可难看,这么大块头,一脸的胡子,邋遢死了。”一边说还一边拿手比划。
听她这么一说,我也有印象了,前几日倒是有这么个人时常跟在谢时垣身侧,我还以为是他在军中的故交。
我挥手打发她两下去:“行我知道了,不让进,咱们也别去触霉头了,他自己有嘴,缺什么少什么自己会说。”
老侯爷过世之后,府里再没长辈,只有一个隔着院墙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吃斋念佛的婶婶杜氏。
而我便成了府里内宅的实际掌权者,下人们有什么事,都要来筠园璟樾居问我一声。
天气越来越热,天亮的也越来越早。一大早我便醒了,最近闲来无事开始拾起书本看书认字。
前一世,我所认识的大多数字都是皇后娘娘教的,如今我变成了她,自然不能拉她后腿,每日一有时间就会找些书来看。
府中老侯爷倒是有不少藏书,现在他的屋子闭着没人住,我也不好直接进去打扰,庆幸筠园里原先有些书本,够我看一阵子了。
我发髻未梳,仅用一根白布发带束着发尾,边吃着汤饼边翻着书,弯月小跑进来,急吼吼的说:“闹开了闹开了!那位在柴房里骂爹喊娘的,好没个正经,守后门的柴二进去看了看什么情况,尽被里面扔了好些木头棒子!”
满月在我身后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悄声道:“大奶奶在看书,小点声。”
其实我眼睛在书这边,心思早随着这些鸡零狗碎飞到一边去了。
我放下书:“柴房里那位?大公子还没把她救出去啊?”
自从那日出殡,芸蔻与谢时垣拉拉扯扯被姑母逮个现行,关到柴房之后,我便忘了这事。我以为关个两三天,谢时垣就会借故把她放出来,我自然就不用操心这些事了。
哪曾想谢时垣这人是真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啊,自己的房中人都不关心。
弯月平时最爱跑腿打听,生得一副笑脸,最擅长和人攀谈两句就能打听个大概出来。
她接过满月递过来的茶水,一股脑全喝了,才说到:“哪能啊,大公子这些日子要么就是在屋前的院子练枪,要么就是出门,根本就没想起来那厚脸皮的,所以那位现在急得跟什么样儿似的,天天在柴房里喊大公子的名字。”
我纳闷:“这么久都没人去禀报一声大公子?”
“大公子的屋子一般人进不去,另外就是
我感到惊讶,差点一口汤烫着舌头:“怕得罪我?我这么可怕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