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氏和赵氏得了消息匆匆赶来时,一场闹剧已经结束,看着认真吃饭还笑的没心没肺的女儿,严氏微微叹了口气,白了她一眼,却也没说什么。
她心里清楚女儿这次为金凤出头,也是好意,对于金凤娘的所作所为,她除了皱眉,也实在不好评判什么。
赵氏却有些火大,自己的孙子孙女又是掏钱又是出谋划策,结果还没落好,这让老太太十分生气,“笑,还笑!让人堵在家门口一顿骂,要我说你们兄妹两个也真是,就多余理会她!”
徐氏正好盛了一碗饭,递给赵氏,笑着道:“不是这么说,婶子,清儿也不是看她嘞。你想想,金凤也是您看着长大的,您忍心看着她受苦?要我说,若淳和清儿没做错,是金凤娘糊涂罢了。”
这话说出来,赵氏也叹了口气,“我也看着她可怜嘞。清儿成亲那日她来装箱,那小模样看得我心都发颤,所以金亮求了若淳,我就没拦着,谁承想她娘居然这么糊涂,倒连累你们受了这一场气!”
“娘,横竖金亮两口子和金凤不糊涂,村里人也不糊涂,这就行了。”严氏搛了一块鱼放进赵氏的碗里,无奈地笑了笑,然后把目光转向一旁挑着鱼刺的女儿道:“倒是你,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要是推搡起来,撞到肚子怎么办?”
苏若清看见娘担心的样子,吐了吐舌头,“当时我就想着别在家门口吵起来,先把金凤娘叫进来再说,也没想别的。”
妞子在一旁捧着碗认真道:“亲家夫人不用担心,我陪着少奶奶呢,我娘说了,一定看好了少奶奶的肚子,我警醒着呢!”
严氏一愣,众人都被逗的哈哈大笑起来。就连苏若淳也笑出了声。
吃过饭,苏若淳去了田里查看庄稼,严氏和徐氏也回了苏家,苏若清本想做会儿针线,可无奈她最近愈发的嗜睡,一双鞋垫只动了两针,眼皮就打起了架,只好听了徐氏的话,回屋歇午觉去了。
再说赵家,赵金凤从嫂子喜梅那里得知了晌午的事,心下不免哀伤,只觉得娘连自己最后那层遮羞布都扯了下来,一时没忍住,抱着儿子小宝儿痛哭了起来。
喜梅看她这样,也红了眼睛,劝慰了半晌,也跟着哭了起来。赵金亮又是心疼妹妹,又是气愤娘的无知,急得在屋里直转悠。最后实在没忍住,也不顾媳妇儿的阻拦,冲去了堂屋。
金凤娘冯桂花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气,看见儿子一脸愤慨地冲了进来,下意识就要开口骂人,却被打断了。
“娘,咱们分家吧!”
“什么?分家?”冯桂花被惊到了,有些不可思议。
赵金亮紧了紧拳头,“没错,分家!”
“你这个臭小子!娘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你们两个长大,你妹妹不听我的话就算了,如今你还要跟我分家?我知道了,又是宋喜梅撺掇的是不是!好哇,这个小娼妇,我就知道她早就容不下我了!她……”
“娘!”
冯桂花的话还没说完,再次被打断。
赵金亮看着眼前这个让他觉得陌生的娘,心底的无奈和心酸越放越大,他深吸了几口气,才压住了那份暴躁,放缓了语气道:“这是儿子自己的决定,跟喜梅和金凤没有关系。娘,金凤从小就没受过什么委屈,是我捧着长大的,爹在的时候,连针都没舍得让她拿过,可你看看她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当初你不顾我的阻拦,非要她嫁去石家,不就是贪那八两银子的聘礼吗?那石家,大大小小加起来七八口子,都要她伺候,她才十六岁,你也是真舍得!”
“那石大风,岁数比我都大,窝窝囊囊当不起事就算了,还动手打了金凤和小宝儿,是我拉下脸来求了若淳,才想办法让金凤和离了。喜梅也是家里捧着长大的,我岳父岳母疼她像眼珠子一样,连喜福都比不上,嫁来咱们家,又是伺候咱俩,又要在作坊上工,还给我生了两个儿子,为了金凤,她也拉下脸去求清儿帮忙。你呢?你做了什么?你差点就听了别人哄骗,把我妹妹送去了暗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