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野菜吃也不是不行,不过这药材你们采了自然有医馆收,这不也是个进项么?”
“小姐,苏姑娘,不如咱们让那村民上山采药,咱们自己收呗。小姐你帮人看诊,我跟蝉衣可以炮制这些药材啊。”忘忧脑子灵活,听了苏若清的话不由拍手道。
“对啊对啊,清儿,忘忧和蝉衣也是懂炮制药材的,只要村民愿意挖草药,我们就可以收,能不能麻烦你给村里人说一声。”景明诗有些兴奋。
苏若清点点头,“这倒是可以,反正我们农户人口多,地里的活不重的时候都可以上山,回头我打发木槿去跟村长大伯说说一声就行了。不过忘忧刚才说的看诊是怎么回事。”
“师兄说让我先在村里给村民看诊,若是村民能认可我,他就同意我跟着他,在镇上医馆坐诊。”
“你很想跟着他吗?”
景明诗轻轻点了点头,“我娘早逝,我爹又很忙,我的身边只有一个嬷嬷和忘忧蝉衣,所以我从小就喜欢跟在他和大师兄身后。虽然大师兄也很疼我,但是他性子跟我爹一样,都是那种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样子。十岁那年,爹收了师兄为徒,比起大师兄,他比我大不了几岁,他性子好又爱说笑,所以我跟他很是亲近。”
“他天赋极高,我爹也常常夸赞他,就连从小跟在我爹身边学医的大师兄都比不上他。十二岁那年花朝节,他带我和褚三哥去逛灯会,遇到一个富家公子的马受了惊,撞伤了一个小男孩,那马儿立起了身子,师兄扑过去一把捞起了那个孩子,用自己的身子护住了他。如果不是褚三哥会武力气又大,及时拽住了那马儿,怕是他也会被伤到。当时我都快吓傻了,只知道哭,师兄却顾不上和那富家公子讲理争执,抱起孩子就跑回了同心堂。那孩子伤的不轻,师兄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救回来,还守了他一夜。我生气师兄不顾自己,骂他不知轻重,你猜他怎么说的?”
“他说‘明诗,你身为大夫应当知道,为医者,必当先具佛心,这话不是说说而已。’是啊,谁不说医者仁心呢,可只是我自己做不到以身犯险也要保全他人罢了。从那以后,我学医就更认真了。不怕你笑话,我是个女子,打小我就知道我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接承爹的衣钵,这世道,女子都是困于后院相夫教子,就连我这个神医之女也不能打破这堵高墙,我学医也不过是‘家传不可忘本’罢了。是师兄让我知道,医者以仁为先,救治病患为首,所以,我努力精进医术,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证明女子也可以有一番作为,对得起师兄那一声大夫。”
“上京世家何其多,众人不过看在我爹的面子上,叫我一声景小姐,却连请我看诊也不过是顾忌我爹的名声,事后还要再请大师兄或者我爹去复诊才安心,他们从未真的相信我的医术。只有师兄,他从不因我是女子就轻视于我,只有他肯承认我是个大夫。所以,只有跟在他身边,我才是景明诗,不是景神医的女儿。褚三哥以前总笑话我,说我像跟屁虫整天黏着师兄,可是只有我知道,师兄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景明诗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是淡淡的,语气并没有多少起伏,可苏若清就是听出了那份不甘与失落,她太熟悉这种感觉了,但是她没有想到,景明诗这个看似风光的神医之女也会有跟她一样的痛处。她也明白了,为什么景明诗会不远千里从上京跑来这个小村庄。
她轻轻拍了拍景明诗的手,“你有一身医术,还怕抵不过别人的两片嘴唇么。你安心给村民看诊,剩下的事都交给我,我保管你通过你师兄的考验。栖霞村民风淳朴,只要他们感受到了,定然会认可你。等将来若潇玉琮考取了功名,咱们一起去上京,我必定开一座医馆,请你坐诊!”
“哈,可我是个女子,你不怕没人来看病,你那医馆赔钱关门大吉吗?”
“怕什么!他们看不上你,那是他们吃亏,景神医的女儿又岂是泛泛之辈。说不定将来你爹的同心堂都比不过咱们呢!到时候,那些瞧不上你的人若是求到咱们头上来,咱可得把气势拿足了,不求咱们三次,咱就不搭理他们,看谁还敢小看你,咱大庆第一女神医,你可得多给我赚些银子回来!”
景明诗原本因为苏若清的话笑的肆意明媚的小脸突然正经了起来,“清儿,你真的相信我可以吗?”
“为什么不信?这大庆女子经商的有几个,我不就是个活例子么?我都行,你从小学习医术,怎么就不行呢?你可是医学世家,你家就连丫鬟都懂医,你不行,谁行!”
“清儿……”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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