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辛没有急着去找李同光,她让琉璃捎话回去,李同光应该会安分一些,不然她真要好好收拾这个不听话的臭小子。
其实她失血过多,身子还是有点虚,刚刚施展轻功她都感觉自己慢了许多。
她回了营帐先去找了宁远舟,毕竟宁远舟是给她输了内力才毒发的,于情于理她醒了都该去谢谢他。
此时,在钱昭的帮助下,宁远舟也将毒暂时压制住。
钱昭看任辛进来就识相地出去了。
“你好点了吗?”任辛问。
“嗯,钱昭的医术很好,毒已经暂时压下了,你不用担心。”
“下次不要这样子做,我们之间只是交易,我不喜欢欠人情。”
只是交易吗?宁远舟听着有些不舒服:“我救你也没有想让你回报,不管是你还是使团任何一个人受伤我都会去救。”
“只是你,明明不久前还受伤了,这样子放血救他,值得吗?你真的只是把他当徒弟吗?”
“你什么意思?我不把他当徒弟当什么?”任辛不理解他在说什么。
“我看他看你的眼神根本不是徒弟看师傅的眼神,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就像我看你一样,这句话他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他怕自己把任辛逼急了,她连交易都不管,跑了,到时候他去哪找她,杨莹又去哪找这个好的师傅?
“你想多了,鹫儿从小就是这样,你们六道堂消息灵通应该知道他身世可怜,从小没有父亲,母亲也不肯见他,而且父亲又是这么个身份,他只是把我当作亲人依赖罢了。”
“真的如此吗?我们六道堂还得到过消息,他在安都府上有一间密室,他曾囚禁了为你画过像的画师数月,给你画了百幅肖像,还听说把你的衣服也都找去了。只是师徒之情他会这么疯狂吗?”
任辛愣住了,鹫儿竟然……
“这件事我自会探查清楚,不管他对我是什么感情,我对他都只有师徒情。”任辛本来也只是来慰问一下宁远舟,没想到他却告诉她这么震惊的消息,她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就是有些奇怪,也不想和宁远舟再争辩些什么,径直出了营帐。
宁远舟听到她那句:“我对她只有师徒情。”他心里有些小开心,只要不喜欢就好,不喜欢他就还有机会。他也出了营帐,这回他是主动去找的于十三。
子时,任辛如约来到了李同光的营帐里。此时的李同光正什么药也不喝,就这样闷闷不乐地坐着等他的师傅。
本来琉璃跟他说师傅子时来找他,他是极欢喜的,可是后来朱殷却说看到师傅去找了宁远舟,两人还在同一顶帐子里待了许久,他马上就变脸了。
这使团里一个个都是男妖精吗?一个礼王做了师傅的徒弟天天和师傅黏在一起还不够,又来了一个宁远舟。他好不容易才认回的师傅,可不能叫他们先抢了去,他不管,这一次不择手段也要把师傅留在身边。
任辛摘那些话,然后她又看到床边放着的药碗,药还是满的,已经没有热气了。这家伙竟一口没喝,这是又闹脾气了?
任辛走到他边上:“鹫儿,受那么重的伤为什么不喝药?”
李同光看清了师傅的脸,任辛面色苍白,手上割脉的地方还缠着纱布,隐约还能见到血丝。他想起师傅才为他放了好多血。
“师傅,你脸色也不好,你过来坐下。”说着他往床内挪了挪。
任辛没动,坐床边这举动太过暧昧,她不习惯。
李同光看师傅一动不动,他开始委屈巴巴地说道:“师傅,我是不是很没用,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连累你救我,所以你不喜欢徒儿了是不是?”
“师傅,下次不要再伤害自己救我了,反正我的命也没那么重要,也没人在乎。”
“你再说这种话,我就杀了你。”任辛感觉他从小就这样,总是看轻自己,说些什么鬼话,听的烦。
“师傅,那你杀了我吧?这个世界上就你疼我,可你有了师弟了,有没有我有什么关系。”说完他还自嘲地苦笑了一下,“反正从小你们就都抛下过我,再来一次又何妨。”
“李鹫儿。没有人抛下你,皇后没有,你娘没有,我也没有,我要是想抛下你今晚就不会耗半身精血救你。我先走了,你自己想想,想不清楚不要来找我。”任辛说完就戴起面纱要迈步走去。
“师傅,不要走。”
任辛的身后响起了一阵闷沉的重物摔落的声音,也就是她现在身子虚速度稍慢一些,往日她说完话就飞出去了,根本都不会给李同光装可怜的时间。
李同光知道自己刚刚用力过猛,师傅是真的生气了,所以他孤注一掷地从床上起来,不出所料摔在了地上,然后他又挣扎着起来跪好:“师傅,我错了,你不要走,不要抛下鹫儿。”
任辛的心到底没嘴硬,她还是不忍心就这样走,她知道自己上次去执行任务抛下过他,他一直耿耿于怀。看来这事还得跟他说开才行,要不鹫儿天天说这些话,她不是被他气死,就是真的会忍不住杀了他的。
她将面纱放下,走到了李同光边上,李同光马上抱住了她的腿:“师傅,不要抛下鹫儿。”
任辛看着他背上包扎好的伤口和手臂上的伤口都裂开了,实在是不忍心,但她的嘴还是那么毒:“赶紧起来,别弄脏我衣服。”
李同光知道师傅爱干净,怕是他的血污了她的衣服:“师傅不走,我就松开。”
任辛嗯了一声,李同光松开了抱住他大腿的手,但还是跪在那一动不动。
“我让你起来,回床上去。”
“师傅,我起不来了。”李同光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任辛也很无奈:“知道自己伤的重还那么折腾,早知道你不爱惜自己身体,真是不该救你。”任辛边骂边扶他起来。
“师傅,我错了,你不要走,我再不说那些话了。”这下李同光是真不敢乱说了,他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师傅,谢谢你救我,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
他拉过任辛的手,看着她手上的伤口,有些内疚,肯定是刚才扶他的时候挣开了:“师傅,我重新给你包扎。”
说着他就开始解她手腕上的绷带。
任辛扶额,这家伙是不是不知道自己伤的多重?身上的纱布都已经被血浸湿了,余毒还未清,刚刚又摔了一跤,不先紧着自己小命到要给她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