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将光线遮了一半,这是一间很寻常的房间,许君乐闻到空气里有百合的花香。
他想坐起来,可头似乎撞的太严重了,没什么劲儿,也晕的很,连带看东西都是重影的。
躺着也不舒服,手脚都被绑着,绑的很紧,导致血液循环不好,越躺越难受。
许君乐根本无暇去想究竟是什么情况,是谁绑他来这的,也不怎么好奇,就觉得随他妈的便吧,这屎一样的人生,上帝再在他头上拉一坨大的也不是不可能。
他意识不清明,耳边响起一阵钢琴声,他抱着正在练琴的纪萧笙睡意昏沉,纪萧笙的琴声不一会儿就停止了,他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纪萧笙落在他身上的眼神。
唇印在眉心上时充满了庄重,过分的郑重其事,让许君乐心底升起一阵得意,这纪萧笙肯定简直爱他爱到不行了吧。
那很轻的吻渐渐下移,到鼻子,到唇角,最后是舌尖。许君乐舒服极了,他悬空的小腿晃悠晃悠,耳后颧颊升起一片热。
情欲在空中蒸腾,在城市的喧嚣中,在一个下着雨的午后,只有他们两个人。
有门锁的声音响起,许君乐睁开眼,看见房门被打开,闪进一个人。
许君乐仰起头仔细看,在那重重叠叠的影子里瞪大了眼睛,靠了一声,\"萧珩?你怎么会在这?\"
他太过惊讶,也太久没说话,都有些破音。
萧珩听笑了,又皱眉看他,\"你这是个什么造型?\"
许君乐见了他心里轻松不少,他坐起来都不容易,被绑着的双手对着萧珩晃了晃,\"帮个忙呗。\"
萧珩走到床边,半跪在床沿帮他解手上的布条,许君乐又问:\"你怎么在这?\"
\"我不是一直跟着你?\"
\"是吗?\"
许君乐头晕脑胀,\"头疼。\"他垂着头缓了缓,又说:\"还以为下次见面会是我的葬礼,挺惊喜的。\"
萧珩受不了的白他一眼,\"你不是谈恋爱了?他也不管管你?\"
他说完将解开的布条扔地上,\"不过谁能管得了你啊……\"
许君乐看到老朋友的那点欢欣消失的很快,他活动手腕,情绪低落,\"他说我不再是一个孤儿了。\"
萧珩坐在床尾看他解脚踝上的绳子,过了许久,许君乐瓮声瓮气的说:\"如果他平安,我就不再想那些了,我要再努力一下。\"
\"他一定没事的,对吧?\"
萧珩朝他笑了笑,\"当然。\"
\"他说他经常梦见我自杀。\"许君乐揉揉眼睛,\"我真的是很混账。\"
\"太自私了,是不是?\"他抬起头眨眼,\"可我第一次拥有一段稳定的关系,第一次当别人男朋友,第一次感到一种连着筋骨的羁绊,他会原谅我的。\"
\"他小心翼翼的对待我,我撒谎骗人,成天偷懒,不学习也不工作,他也不对我失望,他那样喜欢我,肯定会原谅我的……\"
\"他不会怪你的,出去再说吧。\"萧珩问他,\"能站起来吗?\"
许君乐抹了抹脸,摇头,\"头疼,看你都是三个脑袋。\"
萧珩故意飞速摇头,问:\"现在呢?\"
\"什么毛病?晕。\"许君乐闭上眼,还想吐,有气无力的,\"你先走吧……\"
他还想说话,门锁又响了,许君乐费劲的转头,看清来人之后头上的伤处猛然跳了一下,一阵剧痛。
黎焕。
许君乐冷笑,怎么没想到,能每天蹲在他家门前的除了这疯子还有谁?
黎焕的脸完全暴露在日光下,一脸关切,\"你瞎动什么?头还疼吗?\"
他提着一个塑料袋,\"我给你买了药……\"又动了动唇,\"对不起,我没想伤害你……\"
他的视线随着许君乐的落在解开的绳子上,黎焕急忙走近一步,解释:\"我没想伤害你,真的,我是要出去买药,怕你又走了。\"
黎焕蹲在床边,\"是你自己解的吗?看吧,我没有系死结,很好解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