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甫战战兢兢,瑟瑟发抖,嘴唇翕动,动了半天也说不清楚钱到底从哪里来。
他婆娘倒是聪明,脑瓜子一转,就嚷嚷道:“这是我儿子给我孙子攒的老婆本,加上我儿媳妇的嫁妆,怎么的,我家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会赚钱。”
其他人忙不迭地点头:“对,这钱不是我爹的,是我跟我儿媳妇给我儿子攒的娶媳妇用的!”
果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宋长青看向跪在一旁的张翠花:“张婆子,你来说说看。”
张翠花哪里敢说。
偷人也就是丢丑的事,要是说出那些不义之财,说不定还要还回去啊!
“我,我就是他的情人,其他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
熊甫长舒一口气。
同样长舒一口气的,还有张翠花的男人。
他的手握成了拳头,又松开。
这男人这么有钱,事情了了找他要钱,这老贱人,甩了就是。
他们都当什么都不知道。
宋长青早就了熟于胸,他也不急,竟然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
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大堂上安静了下来,针落可闻。
罗玉宁看着宋长青,不知道他葫芦里头卖的是什么药,正盯着他看的功夫,似乎察觉到了罗玉宁的目光,他也看了过去。
二人四目相对,一时,竟然忘记了收回视线。
城外,善堂里。
孙婆子和儿媳妇蔡花还在拿善堂的孩子们出气。
两个人剑拔弩张,指着孩子们破口大骂:“你们这些缺德的,吃掉那么多肉。下次他们再送东西,你们都不准吃,都给我藏好了。谁敢吃一口,老子揪了他的舌头。”
孩子们吓得瑟瑟发抖,没一个人敢说话。
二十七个孩子,瞧瞧那俯首帖耳,听话的模样,孙婆子心里别提多舒服了。
她但凡在家里受了气,回来准朝这些孩子发气,气一发出来,别提有多舒爽了。
蔡花看张婆子去了一天还没回来,得意的笑道:“娘啊,那张婆子还真不来了。她说的那个贵人,是什么贵人啊?”
“哼,她家三代贫农,什么贵人,穷的抠搜,不就是管咱们善堂的那个人嘛。”
“他听张婆子的话嘛?两个人什么关系啊?”
“能有什么关系,不就是因为他有证据在我们的手上嘛。”孙婆子得意洋洋地说道。
证据?
蔡花来了兴致:“娘,什么证据啊?”
孙婆子得意地不行,拉着蔡花说:“告诉你也没有关系,等娘老了,回家了,这事儿你做,你心里也有个数。”
“管善堂的那个人叫熊甫,他啊,每个月拨付给善堂的银两,他都要扣掉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发到我们这里,我跟张婆子两个人,再分掉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一,就给外头那些讨债鬼用。”
“这十多年来,一直都是这样,你算算看哈,善堂每个月拨来三十两银子,他要拿走十两,我跟张婆子一人五两,剩下十两,买的一些米面油啊,我跟张婆子时不时地还要拿回去一些,还有那些大善人,隔三差五地就送米面油肉来,我跟张婆子都是一人一半,你说这么多年,咱家短过吃的吗?”
蔡花笑的前仰后合:“娘,没有。咱家孩子从来没吃过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