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氏坐在家门口跟人高谈阔论吹牛皮。
“我大儿子可厉害了,对,他是个先生,在学院里教书的。教好几十个学生呐。这在屋子里,夏天热不着,冬天冷不着,还受人敬仰,你们说咋样呀?”辛氏得意洋洋,恨不得把儿子吹上天。
“厉害厉害啊!”旁边有个妇人一边纳鞋底一边说:“我也见过你儿子,啧啧,长得可真好,一看就是读书人。”
“哎,以后能不能把我孙子也送到你儿子那去读书啊!咱们是熟人,束修应该能便宜一点吧?”还有一个妇人怀里抱着一个半岁大的娃娃说。
“行。”辛氏满口答应:“我让我儿子,给你最低价!”
“好,大嫂子,你可真是个好人呐!咱们这么多人,就数你最有福气了,两个儿子,儿子又是先生,两个大孙子,都在淮山学院读书,还有你儿媳妇,吃得都给你端到面前来,啧啧,你可真好得命哦!”旁人艳羡地不行,辛氏得意地不行。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句:“咦?陈先生好像回来了。”
辛氏背对着坐着,摇头:“不可能,我儿子要等下午孩子们放学了才会回来,这才上午呐,你们肯定看错了。”
“真的,真的是陈先生,不信你自己看看嘛。陈先生咋这样了?”
没人敢说话。
“不是,你们肯定看错了。”辛氏边说不可能边回头,等看清越来越近的失魂落魄的男人,辛氏跟得了失心疯一样,拔腿就冲了过去:“家朋,你这是咋了?你遇上劫匪了?”
旁边只看不说话。
大白天的县城里头有劫匪?劫一件衣裳?鬼信呐!
陈家朋不说话,耷拉着脑袋,了无生气,只一心往前走。
“儿啊,你到底咋了,你跟娘说说啊!”辛氏在一旁,任你说破了喉咙,陈家朋就是不说一句话,无视坐在他家书馆门前的几个邻居,径直进了屋。
看那样子,也没人敢继续坐下去了,纷纷搬了小板凳换了一架坐。
辛氏也跟着陈家朋进去了。
坐旁边去的人开始嘀咕:“他只被扒了衣裳。”
“我听说学院的先生都有一套相同的衣裳,莫不是学院把衣裳要回去了吧?”
要回衣裳,那不就相当于……
“他被学院赶出来啊!”
陈家朋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声不吭。
辛氏在外头将门都给擂破了:“儿啊,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要吓娘啊。有事你就说嘛,别闷在自己心里啊!”
“儿啊,你开门啊,你跟娘说一说啊。”
辛氏在外头喋喋不休,吵的人耳朵疼,想要好好安静安静的陈家朋脑袋都要被吵爆炸了。
“滚滚滚!”
陈家朋嚷嚷。
外头在隔壁家坐着的妇人又听到了这一声歇斯底里的吼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也不敢在坐了,拎起凳子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辛氏没有被陈家朋那个滚字给吓倒,她继续苦口婆心地劝:“儿啊,你到底是出了啥事你跟娘说说,你是当先生的,谁敢欺负你啊!”
“砰!”
门被打开了,陈家朋脸色漆黑,像是一团烧黑了的锅底:“你不是想知道吗?好,我告诉你,我被学院辞退了,我不再是先生了,现在谁都能欺负我,你满意了?你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