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玉宁走在小街上。
街不宽,很窄,街两边的门店也很简陋,过道上还坐着不少卖东西的小摊贩。
周围来往的都是穿着简单的普通的老百姓,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
罗玉宁找到了一家小小的卖布的铺子。
很小门房,只能容纳一个人进出的。
罗玉宁走了进去。
一个戴着头巾四十多岁的妇人热情地迎了过来:“客官,要买什么?”
“买点布回去做围裙。”
那妇人立马就介绍起了一款布:“这个好,颜色深沉,就算沾上了油污也不怎么看得出来。”
罗玉宁摸了摸,看了看颜色,让妇人扯了一点,妇人边扯布边问:“需不需要我帮你做啊?”
“老板娘还会针线活吗?”罗玉宁不经意地问。
妇人有些得意:“我之前在省城可是个绣娘,跟着大师学过刺绣的,后来嫁人了,在青县就开了这家布店,生意也一般。”
罗玉宁看了看摆在柜台上的帕子:“这些都是你绣的?”
有玉兰、梅花、竹叶、菊花、鸳鸯,一方小小的帕子,有了这些植物动物的点缀,帕子都生动了不少。
“是啊,可惜买的人少,一般人买不起,嫌贵。”
在这里开店,都是一些普通的老百姓,让他们花几十个钱买一块帕子,他们会认为疯了。
“很好看,绣工很扎实,像是活的一样。”罗玉宁赞叹道:“他们会遇到喜欢他们的人的。”
“姑娘说话可真好听。”妇人笑笑。
许婉宁也笑:“我已经生了四个孩子了。”
“是吗?还真看不出来。”
两个人闲聊,罗玉宁又扯了块红色的布做头巾,又买了一点点针线,付了钱这才要离开。
一个男人从外头进来。
“怎么样?”
男人垂头丧气:“人家见都不见,说我们店小布料肯定差,不跟我们做生意。”
“这么大的一个单子啊。”妇人有些惋惜:“红坊苑要是全部都换的话,起码得有好几百两银子呢。”
罗玉宁耳尖地听到了红坊苑三个字。
“老板娘,你们要跟红坊苑做生意啊?”
“是啊。”老板娘搓搓手,她跟罗玉宁显然熟了,惋惜地说,“红坊苑要换里头的帐幔,就派人在挑,我们也选了几种好料子送过去,报得价也是最便宜的,可他们说我们这个店太小了。哎……”
换帐幔?
这倒是个可以进红坊苑的机会。
罗玉宁看了看店铺里头的东西。
这世界上没有一样东西是卖不出去的。
就看它摆在哪里,卖给谁。
罗玉宁已经有了主意,她笑着说:“老板娘,我能帮你做成这笔生意。”
夜幕降临,红坊苑也渐渐热闹起来,不过现在还不是人多的时候,栏杆外头倚着的姑娘,也都是出来望望风,看看日落感怀的。
李明看了看这场景,有些不确定,“咱们把摊子摆这儿怎么成?”
刘氏安慰他:“你就听罗姑娘的,咱们先摆上,等她来。”
夫妇两个立马将摊子支了起来,摆上了刘氏精心准备的各种帕子。
他们等的罗玉宁正在挥舞着铲勺给客人做菜。
这是晚上客人来得高峰期,一下子来了六位客人,罗玉宁不慌不忙,有得先上,现炒的火旺,她又麻利,很快就都给客人端上去了。
晚上的菜看着已经卖得差不多了,罗玉宁解下了围裙。
“玉安,我出去一趟。剩下的事情你先顶着。”
“阿姐,你又要去看大妞吗?我去吧。”罗玉安说,“我是男的,进去方便些。”
罗玉宁笑笑:“我今天不进去。放心。”
她安顿好了三妞四妞,走进了夜幕之中。
刘氏夫妇已经将摊子给支起来了,可明显他们没这样做过生意,局促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怎么样?”罗玉宁走了过去。
刘氏见到罗玉宁,就跟看到救星一样:“罗姑娘,你来了,我们都弄好了,就等你来了。”
罗玉宁笑笑,“好,我来。”
她拿起摊子上的东西,看了看不远处的姑娘,心中涌起一丝悲悯。
任何年代,都有可怜人。
罗玉宁端着东西往红坊苑走。
“帕子免费送,好看的帕子免费送了。”
李明:“免费?她这是干嘛?我去问问。”
刘氏一把抓住了他,“咱们先看看,那些帕子,也就是百百个钱,要是她能帮我们做成帐幔的生意,那可是几百两。”
罗玉宁也是这么想的。
帕子虽小,却是诱饵。
“不要钱?”站得近的一个衣着暴露的姑娘好奇地探过头来:“真的不要钱?”
她拿起一块帕子,“哟,绣工还不错嘛!”
罗玉宁笑着解释:“姑娘好眼光,这刺绣可是省城的绣娘绣的,青县独一份的。您瞧瞧这玉兰花,跟真的似的。”
“嗯,确实好看。你们这是什么店,以前怎么没听说过青县还有省城来得绣娘?”
“都怪我们不会做生意,盘下的店小位置也偏僻,很多人都不知道,可其实我们店铺里的东西,不论是布料还是绣工,裁剪,您去对比一下,整个青县您找不出第二家来。”
这是刘氏说得,罗玉宁下午趁着有时间,也去跑了两家布店,别的店里卖的帕子都是收别人绣好得帕子放在店里头代卖的,绣工当然比不上学过的刘氏。
这一出手,俨然就把其他店铺里的东西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