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姚泪流满面地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她已经很久没有再梦到那场大火了。
不管萧开胤是欺骗她的也好，编故事哄她开心的也罢，她都很欣慰。
“青儿的全名是什么？”
“萧延青。”萧开胤有些难堪，提起儿子全名时没敢直视她的双眼。
延青，延续江青姚之生命。
“我没能护住你，便只能以此延续对你的思念。姣姣，我委实可耻……起初我不愿意坦白自己重生一事，是因为潜意识里觉得如此便可当作前世的种种辜负不曾发生过，可以好好弥补你这一世……”
“青儿长得像我吗？”
萧开胤点头：“他眉眼像极了你，不过他这里有一颗小泪痣……”
不论萧开胤倾诉多少自己的悔恨莫及，江青姚问的话始终都关乎孩子。
她不知餍足，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恨不能回到前一世抱抱那个她无缘得见的青儿。
她相信孩子确实活下来了，她问了那么多小细节，萧开胤都回答得上来，且前后没有任何矛盾之处。他若能编谎话编到这种程度，也委实是费了大心思。
漆黑的夜静悄悄的，除了欢畅的虫鸣，游船上时不时传出江青姚的哭哭笑笑。
萧开胤把她送回江宅时，已经快到宵禁的时辰。
江青姚摸摸哭肿的双眼，刚进家门没多大会儿，便听到苏文和在唤她：“四娘？四娘？”
他原本想出去寻她的，可他不知道瑞王把她带去了哪里。
京城大大小小的湖有五六处，他寻找了三个湖泊便夜幕降临了，想去城外寻，已经来不及。
他回江家后，一直捏着书在离正门不远处的月亮门后看书，一听到风吹草动便看向游廊，想看看江青姚有没有回来。
这一等，便等到半宿。
“瑞王可有为难四娘？”苏文和站在月亮门边，并未靠近。
江青姚摇摇头，声音有点哑：“不曾，苏哥哥早点歇息吧，读书太晚对眼睛不好。”
“四娘不必瞒我，他若为难你，你不必违背自己的心意屈从于他。今日这人情是我欠下的，我日后会亲自向瑞王偿还这份人情。”
“苏哥哥放心，你如今已经不欠他人情了。”
“那他为何此时才放你回来？”苏文和有心究问缘由，却又不敢乱猜。孤男寡女相处至半宿能发生什么事？
虽然江青姚和萧开胤原本做过夫妻，也不影响苏文和心头发紧。
江青姚不可能跟他提重生这种事，一旦传扬出去，往后灾祸只会层出不穷。
譬如康武帝万一追问将来之事，她当如何回答？说错了，是欺君；说对了，万一圣心不悦呢？
江青姚眼珠子一转，笑道：“苏哥哥真的不用担心，瑞王请我赏了一会儿月。”
以免苏文和再追问，她说完便道别往后宅去了。
苏文和抬头看了看夜空。
今夜无风，乌云蔽月，伸手不见五指。
这一刻，苏文和心中连中三元的愿望无比强烈。
他捏紧了手里那本书，转身回屋，挑灯夜读……
江青姚第二日连铺子都无心打理，掐着点抵达瑞王府时，萧开胤将将下朝回府不到半盏茶的工夫。
她开门见山道：“王爷昨日答应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