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华下意识想点头,但理智还是迫使她硬生生地摇了头。
她红着眼眶落下两行泪,身子摇摇欲坠,娇弱得像被狂风摧残过的花儿。
当务之急是撇清自身。
只是披风上的银线早就被拆得乱七八糟,哪里还找得出丝毫的蛛丝马迹。
想到江青姚先前的举动,白月华心一横,咬着牙就往装衣物的柜匣上撞,嘴里还悲壮地嚷道:“王爷若是不信,妾身今晚便一死以证清白!”
说时迟那时快,红宵和绿枝两个丫鬟吓得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死死抱住了她的腰身。
萧开胤冷着脸,漫不经心地看着她们主仆三个抱头痛哭。
江青姚之纯善,他早在边城便看得一清二楚,这等胸襟坦荡、行事有魄力的女子,岂会钻营内宅里的勾心斗角?
她不会,亦不屑。
他压根不信玉镯泡药和江青姚有半点关系。
反倒是白月华和方妩,虽是皇帝赏赐,但她们各自背后都藏着哪一方的势力却是说不清的。
他不信她们两个。
“王妃回今夕苑只比本王早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如此紧迫,她是如何寻到这壁虱再缝进披风的?”
白月华哭着摇头。
今晚确实紧迫,可倘若她早就对披风做了手脚呢?
想到这个可能,她不禁心惊肉跳。难不成王妃也是在她回赠披风的当日,便叫人放了壁虱进去?
这头动静过大,吵到了西屋的方妩。
听完丫鬟打探来的消息,她惊得眼珠子都瞪圆了:“我都糊涂了,王妃给玉镯和发簪泡了苦药,白氏也一早在披风里装了咬人的壁虱?啧啧!”
她后怕地拍拍心口:“王爷这回该知道了,还是我最良善。”
她眼珠子一转,跟丫鬟雁儿耳语了几句,雁儿笑着点点头,悄然离开了自闲阁。
须臾,兰秀和梅香匆匆赶来,径直去到白月华的屋子。
方妩嗔怪:“王妃怎得没来?”
雁儿无奈:“她们不许,说是王妃已经入寝,惊扰了王妃,王爷会怪罪的……奴婢怕耽搁工夫,只能带着她们过来了。”
“也罢,咱们只管看好戏吧。”方妩眉飞色舞地走到窗前,目不转睛地看向对面屋子……
兰秀风风火火地走到萧开胤面前,“噗通”跪下,梅香紧随其后。
萧开胤诧异挑眉,责备地睇了张德全一眼。
张德全汗颜:“都怪奴才未吩咐妥当,竟然有人惊扰了王妃。”
兰秀磕头,气呼呼道:“王爷恕罪,王妃已经歇下,奴婢想着王妃这些时日都未曾睡过一个安稳觉,便自作主张没有唤醒王妃。白姨娘差人将披风送去后,因着时节未至,披风便一直放在箱笼中未曾触碰过,总不至于是王妃自个放了壁虱进去害自己吧?请王爷明察!”
真是晦气!既然披风藏了壁虱,那她回头还得将屋子和箱笼都打扫一遍,可不能落下任何一只。
白月华脑中思绪翻涌,她如今断不能指责是王妃做的这个局,否则前面玉镯泡药之事便也可被说成是她自己做了局。
她暗暗咬牙:江四娘,当真是小看了你!
她梨花带雨地跪到萧开胤跟前:“王爷,莫不是今夕苑中有人想谋害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