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廷笙听到秦霓的回答,没反应过来。
“什么?”
秦霓说:“你在海城还是从安城过来?什么时候见面?”
陆廷笙没想到秦霓会这么爽快的答应他。
他说:“我在海城,家里有点事,所以昨晚上回来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多解释一句。
可能内心里,他觉得这样做更多的像是在和老婆报备行程。
让他在感觉上和秦霓拉近了距离,多了点归属感。
心里想着,嘴上不由自主的多说了一句:“你在哪里?我这边忙完,就去接你。”
秦霓说:“你要是有时间来接我,就不用去牧马山了,我等你忙完,直接把卡给你就行。”
陆廷笙直接想打烂自己的嘴。
但是,事实上,他说:“还是那句话,如果不是在牧马山,就不用还了。我在医院,我父亲住院了,你先打车,或者我派司机去酒店接你到牧马山,我忙完就过去。大概需要两个小时。”
秦霓犹豫了一下。
“你要是忙,就先照顾老人吧。”
秦霓想说的是,要不等他回安城再把卡给他。
可是,她既然知道这件事情了,就不想再拖一天。
她不想每分每秒都活在她还欠陆廷笙一大笔钱的窒息感里。
所以她到底是没说出那句回安城再还他的话。
陆廷笙知道秦霓就是这样的人。
所以才敢这么理直气壮的用他只在牧马山接受还款,来逼她和他见面沟通。
因为一晚上的不眠不休,他已经想通了。他觉得初九说的很有道理。
初九在车上和他说:“哥,你对秦霓的心意你自己知道,我也知道,的确是能感天能动地,可是,那又怎么样呢?秦霓不知道啊。她现在知道的那点皮毛,还是我和她说的。你对她好,就要让她知道,你俩之间的误会现在基本上已经明朗,那就找机会当面说开就好了。要是你憋着,她也不问。谁都不说话,你们都互相折磨着。那可好了,到时候,万一,人家真的想通了,和沈珩好了,她叫你舅舅,你是应呢?还是哭呢?”
当时陆廷笙拉着脸一声不吭。
他承认,那俩字刺伤了他。
“舅舅”!
舅你姥姥!
虽然他没有当场附和初九纯属找死的言论,可是他细想了一晚上,已经决定要照初九说的做了。
他和秦霓之间,的确需要好好心平气和的聊聊了。
如果不是他父亲陆唯贤突然晕倒送医,他或许已经让人查秦霓在什么地方了。
陆廷笙对着电话说:“我父亲目前病情基本稳定了,我晚会儿就过去。”
秦霓咬了咬唇瓣,说:“好,我打车去。”
陆廷笙说:“路上小心。”
秦霓没有回答,直接挂了电话。
看着已经被挂断的手机,突然觉得一阵恍惚。
似乎他们之间又恢复到了从前的模样。
他们只是在无数个寻常的日子里,打电话沟通晚会儿回家,以及吃什么饭的家庭琐事。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下子像是一只羽毛,轻柔的拂过了陆廷笙的心尖。
酥酥麻麻。
在这个寒冬腊月的海城,让他很舒服。
这是秦霓离开他三年以来,在海城这个地方,他从来没有过的那种感觉。
陆廷笙收起电话,勾起唇角进了医院。
他到病房的时候,陆唯贤正躺在病床上,紧闭着眼睛,旁边是检测仪器。
方淑媛几人都围在一旁。
陆廷芳看到陆廷笙进来,走过去,说:“刚刚爸爸的眼皮动了动,应该是要醒来。你是他亲儿子,你去轻轻的喊喊他。”
陆廷笙对他大姐的这个提议有些不敢苟同,但是也没反驳。
走上前去。
沈长林和方淑媛都让开位置。
陆廷笙弯腰,看着陆唯贤有些苍白疲惫的脸。
心里划过一抹异样的感伤,这还是那个像雄鹰一样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男人吗?
到底是岁月不饶人。
在时间面前,贫富老幼还真是平等的很。
他真的老了啊。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