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越心漫不经心道:“杜家当然是有门路的,那我又不和你似的,满身都是筛子眼,就算你挖,又能挖出什么东西来?”
屋内有人开汽水,易拉罐开瓶声和冰镇汽水急剧冒泡的声音有种磨刀的凌厉感。
打节奏一般,催着双方当面锣对面鼓地对峙。
“商越心,你确定吗?”
商越心晃了晃酒杯,悠然自得道:“我确定啊。”
杜晚歌也不看她,也给自己开了一听可乐,小气泡飞速上涌,微微略出易拉环的开口,又很快地消散气泡落下去,漫不经心道:
“既然你这么确定,能不能说一下你尾椎骨上纹的那个名字是什么?”
商越心晃红酒的动作停住。
屋内所有人都看向了商越心。
一袭白裙,斯文婀娜。
越心在尾椎骨上纹名字?
在说什么笑话呢?
就算这里全部人把身上纹满了,左青龙右白虎,商越心都不会往身上纹一个字。
高高在上的商大小姐,连衣摆都不舍得弄脏,怎么会愿意弄脏自己的身体?
谁不知道商家家教最严了,父母都从政,一心希望她毕业之后也走上政法这条道路,绝不可能允许她纹身。
更何况越心一向对自己要求极高,自制力也很强,他们在她旁边玩德州扑克,把筹码都堆到山一样高了,她也能就这么静静看着,从小到大一把也不玩,更不会碰雪茄香烟这类东西。
到点走人,够钟回家。
为了从政,还特地念了国内的高校,没有出国留学,从上学开始就积累人脉。
可以说是他们之中,看起来最有前途的一个,每家的父母都教他们要和越心打好关系,因为商越心必定前途无量。
大外交官的女儿,他们认识两个,一个是席嘉,一个是商越心,前者无心从政,低调无名,后者势在必得。
因此,这个小团体是隐隐以商越心为中心的。
谁不知道他们这一代,往后很有可能要仰仗商越心。
现在告诉他们,商越心在身上纹了纹身,甚至还纹在尾椎骨这样私密的地方,现场没有一个人相信。
有纹身连公务员体检都过不了。
商越心一向谨慎,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可笑,乌歌现在是黔驴技穷了吗?拿这么拙劣的借口来栽赃他们中地位最坚不可摧的人。
“乌歌,你现在是越来越搞笑了,和乱七八糟的垃圾男人谈恋爱就算了,居然说越心在身上纹身,甚至还纹在尾椎骨,还是某个人的名字,编也要编好点吧?”
商越心抵在沙发上的手出汗,握着酒杯的手也滑得有些攥不住。
但表面上只是面无表情,好像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商大小姐。
所有朋友都相信她是正在生气,不知道她五脏六腑都在颤抖。
杜晚歌只是清清浅浅地看着商越心,眼神轻盈如飞叶,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商大小姐的痴情程度可不亚于以前的我,至少我从来没有在自己身上纹过黎风的名字,但商大小姐这样的千金之躯,却深情到愿意把男朋友的名字往身上纹,谁看了不说一句可歌可泣?”
顾姝终于是听不下去了,嘲讽道:“你自己在泥潭里,还想把别人也拉下去,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的。”
谁不知道。
越心一向只爱自己,标榜了只和第一流的世家公子游戏花丛,但绝不留心。
前段时间一个和他们同阶层的男生来追越心,都布置了上万朵玫瑰,买下南京西路到人民广场广告位写“商越心我爱你”,也没得她多看一眼,反而花钱撤掉。
高高在上,是商越心的标签。
不会因为任何男人耽误自己的前途,也是她的绝对特征。
商越心的手却开始微微发抖。
杜晚歌不急不慢:“对,我自己在泥潭里,所以刻意编造事实想把商越心也拉下去,毕竟我也不知她男朋友什么学历,什么背景,是乱开机车的黄毛还是初中没毕业的混混,谁知道呢。”
当即有人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说的这两个根本就不可能,这两种人能和商越心有关系,那真是除非天崩地裂。
然而,所有人在嘲笑乌歌,只有商越心浑身冰凉。
她知道,她是真的知道!
她知道她的男朋友初中没毕业,甚至可能真的知道她尾椎骨上纹的是什么名字。
再让乌歌待在这里,可能真的一切都会被抖出来,要是被父母知道了,到那时她就完蛋了!
商越心一下子站起来,眼神都在颤抖,却呵斥道:“够了!”
她着急:“乌歌,你说够了没有?”
面对商越心的气急败坏,杜晚歌却气定神闲,“怎么?就要赶我走?”
她有个要起身的动作:“好,我走。”
商越心的心刚安下来。
然而顾姝却冷声道:
“站住。”
商越心刚刚放下来的心又被迫吊了上去。
而视线里,乌歌收敛了要站起来的动作,重新安坐在沙发上。
商越心背后发凉,
完了。
顾姝的眼神冷冰冰:“我们这么久没有叙旧,说这么两句就走了,岂不是显得我们很薄情?”
杜晚歌如同烈焰一般的裙摆簇拥着她,一时间如同红玫瑰点燃般带着会伤人的温度:“那我们还要怎么叙旧?”
放在窗边抽烟的那个年轻男生开口:“今天你在这里栽赃越心,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多少也要自罚一瓶吧?”
商越心咬紧牙关:“不用了…让她走。”
那个年轻男生却对杜晚歌颇有敌意:“兰汀,开瓶酒给她,不喝完今天不能走。”
那个叫兰汀的小女明星是后面加入这个团体的,和原主并没有什么交集。
但说自己也是豪门出身,渐渐打进小团体里取代了原主的位置。
这些大少爷大小姐们并不完全把她当成朋友,更多的是把她当成打杂小妹。
此刻,听了那个男生的话,兰汀立刻去开了一瓶玛歌庄园,拿过来给杜晚歌。
杜晚歌淡淡将视线上移,那个小女明星不敢和她直视,连忙躲开了她的目光。
『这个为难女配姐的男的,左脸上有痣,是不是钢材集团的独子?』
『俺们不认识人啊,女儿,是你就眨眨眼。』
杜晚歌立刻眨了一下眼。
『是就对了!他针对你是因为你和苏忧言订婚过!他喜欢苏忧言来着。』
『这家伙爱穿黑丝和女士吊带,现在说不定都穿着,原着最后对你落井下石也有他一份。』
『说起来,顾姝也追过苏忧言,女配姐还是他前未婚妻,苏忧言这个家伙在原着根本就没有露过脸,全在传说里,简直就是纯元皇后,还有很多人说男四陈晏岁长得像苏忧言,但是没苏忧言帅,不过也因为这张脸,很多人都默默对他很友好。』
杜晚歌差点没把刚刚喝的可乐喷出来。
这个苏忧言到底何许人也,竟然魅力这么大,男女通杀。
陈晏岁已经帅到校草级别了,苏忧言还要帅,那是什么样?
明明原主记忆里就是个很病弱的少年,又心脏病又家族显赫,没有很多的着笔。
说帅,太病弱了,她没看出来,但五官应该是好看的,只是脸色长期不好,又瘦得有点脱相,最后几年见他,都是在医院里看他躺着,插着管子。
她觉得和陈晏岁也不是很像。
但现在苏忧言都去澳洲修养了,江湖上竟然还有他的传说。
迟早有一天,她一定要再见见这个原主曾经最好的朋友,仔细看看。
离谱。
这家伙的万人迷人设都够当个男主了。
她的视线落在那瓶酒上,一整瓶红酒就这么摆在她面前,除了商越心,所有人都虎视眈眈盯着她。
甚至于顾姝的保镖都已经堵住了门,明摆着她不喝完就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