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闹声正是从东街五十二号那边传来的。
沈清篱注目一瞧，只见那边围满了人，把街道挤得水泄不通。
那些人，基本都是去看热闹的。
沈承福的声音从人群里面传出来：“李老爷昨天说好的，让我把药材拉到这儿来，你们怎么不认账？”
一个老者的声音说：“都跟你们说了，我们这儿没有什么李老爷，我们老爷姓张。你要送药材，找你们的李老爷去啊。”
人群里，沈承福等人急了。
如果这些药材卖不掉，他们的钱怎么办？
昨晚在这儿挨冻受饿，那些罪岂不是白受了？
沈承福争辩道：“你们这儿是五十二号吧？昨天李老爷的确跟我说的是这个地址。有可能我记错他的姓了，他没准就是张老爷。你让你们老爷出来，跟我们见见就知道了。”
老者鄙夷地说：“我们老爷岂是你们这些下等人想见就能见的？快走吧，别在这儿碍事。”
“我们怎么是下等人了？”沈承福火大地说，“我们是好好的良民，好好的过来做生意的，你少瞧不起人。”
“做生意的？”老者嘲讽的语气说，“哪有做生意连店都住不起的。你们昨晚在这街上露宿了一晚吧？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做生意的。你们也不撒泡尿照照，我家老爷怎么可能跟你们这种人做生意。”
沈清篱好奇地走进围观的人群，透过人群间的缝隙朝里望。
只见街上堆了一大堆药材，沈承福几人站在药材堆前，蓬头垢面。
他们都是普通村民打扮，身上穿着短打布衣，皱皱巴巴，有的还打着补丁。
昨天忙碌了一天，晚上躺在药材堆中睡觉，这些衣服更是被糟蹋得没法看。
再加上他们脏兮兮的脸，乱糟糟的头发，也怨不得老者瞧不起他们。
五十二号宅院门外，站着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穿着一身缎子衣服，看样子，应该是个管家。
一个小厮从宅院中匆匆出来，对老者说：“管家，老爷在里面问，外面为何如此喧哗？”
管家顿时变了脸色，神色恭谨回答：“告诉老爷，我马上把这边处理妥当。”
小厮点点头，回到宅院里面去了。
管家转过身，看向沈承福等人时，换上了凶狠之色。
“快滚，不然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街道对面也有人从门内出来，喝骂道：“什么东西堆在这儿？把道都挡了，快点搬走。”
沈承福等人平时是不敢招惹这些富贵人家的，但是今天，他们被逼急了，颇有点狗急跳墙之态。
要是卖不出药材，他们的钱怎么办？
身无分文的几个人显露出了混混本色，再加上冻饿愤怒之下脑子有些不清楚，胆子一下子壮了起来。
沈承福骂道：“怎么跟我们说话的？你家老爷昨天跟我说话的时候，对我客客气气的。哪像你们这些看门狗，狗眼看人低。快放我们进去见你家老爷。”
“对，见到你家老爷，我们让他打断你的狗腿。”沈承贵跟着帮腔。
其余的人跟着起哄。
“你一个下人，挡什么道？”
“我们不是跟你做生意，是跟你家老爷做生意。”
“耽误了生意，你赔得起吗？”
……
他们想着，这老者再怎么说，也只是个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