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曦从秦家出来的时候大包小包拎了不少,等到了无人的角落都收入空间,然后拿出给袁家夫妇准备的年礼。
袁淮远和虞慧跟秦木生的职业相似,只是他们夫妻俩都是高中老师,不过他们不住在高中职工院,而是在京市永华胡同有自己的房子。
岑曦没去过袁家,不过他们给过岑曦地址,秦木生在岑曦出门前给画了简单的路线图,等岑曦到永华胡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让她很喜欢的四合院。
袁家的房子在胡同中间位置,岑曦刚靠近就听到了里头闹哄哄的声音,因为宅子的大门此时正是敞开的,院子里站了不少人。
“都说让你们滚了,怎么还在。”岑曦难得听到袁淮远动怒的声音。
“爸,你真是老糊涂,就算我们兄弟姐妹之前做错了事,但毕竟是你们亲生的,自从你们回京后,我们尽心尽力伺候、孝顺,你就看不到?”
“就是,爸,大哥说得对,你们二老太不讲理了,当初那是特殊情况,你们也得为我们这些子女考虑不是,现在皆大欢喜多好,你们怎么就转不过弯呢,说句难听的,等你们百年以后,不还是要靠我跟大哥给你们摔盆。”
袁淮远指着面前的两个儿子,气得都说不出话了,还是虞慧在身后给他顺气,“跟这些白眼狼生什么气。”
“跟你们说,不用担心我们俩百年以后的事,也不需要你们摔盆,我们俩老死后,火一烧,骨灰随便往哪条河里、湖里一撒,跟咱们国家融为一体,这就可以了。”虞慧十分冷静道,“我们生前不需要你们孝敬,死后也不会麻烦你们。”
“所以你们哪儿来就回哪去,以后也别上门。”
“妈,你就是想看着我们被别人戳脊梁骨是不是。”一位穿着蓝色袄子,头发齐肩,脸上消瘦的女子痛哭出声,带着歇斯底里。
“大哥和小弟他们当年是做错了,但我跟芸信呢。”
女子身边一位穿着灰色袄子,年轻几岁的女子也正默默低头抹着泪。
“我们那时候已经嫁人了,因为你们当年的事,在婆家受尽委屈还不敢说一个字,还是后来生了孩子后才能抬起头。”
“如果不跟你们断绝关系,我们就得离婚,爸妈,你们说我们该怎么选。”袁芸真哭诉着。
“本以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没想到你们平反了,回来了,我跟芸信都很高兴,这回有娘家人撑腰了,结果呢,你们连门都不让我们进。”
袁淮远和虞慧看着自己两个女儿,心情有些复杂,“当年的事你们也知道,我们俩老怎么下放,是亲儿子举报的。”
“就算注定要经历这一遭,我们也希望是外人而不是亲生的孩子举报。”
“下放这么多年,同在牛棚的人能收到家里人寄来的信,我跟你爸两人呢,盼了又盼,想了又想,只言片语都没有收到过。”
“你们怕被连累我们明白,你们选择过自己的日子我们也理解,既然已经断绝关系了,我跟你爸没在京市的日子你们也过来了,现在就还跟以前一样不好吗?”
“你们四个,当年每个人的工作都是我跟你们爸给想法设法解决的,没让任何一个孩子下乡,婚嫁时候也是好生过问你们的意见,没有为了彩礼啥的把你们胡乱嫁人。”
“我们俩当父母的够尽责了吧。”虞慧勾起唇角自嘲道,“那现在说说你们给我们做过什么?我跟你爸是真想不起来。”
院子里因为虞慧的话瞬间安静了下来,就连哭声都低了下去。
“我跟你爸明明都是老师,却教不好自家的孩子,真的是……”虞慧笑了,笑得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