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醒了,就去趟茅房吧,轻手轻脚出了房间,屏着呼吸上了个茅房,刚从后院绕过来,一道黑影突然从知青点前头飞奔而过。
月明星稀,岑曦一眼认出跑过去的王栓,脚步急促。
想着他的一句提醒,岑曦跟了上去。
对方去的牛棚,岑曦看着人进去后,自己也走近了些。
“栓子你来了,秦叔他不太好。”章满谷红着眼,声音哽咽道。
“我拿了药来,退烧的。”王栓气喘吁吁得伸出自己的右手,从一个小纸袋子里拿出一颗白色药片。
“我这就给秦大哥喂点东西。”面容憔悴,身子有些打颤的中年男人惊喜的起身,他媳妇也笑着去烧火,此时牛棚内人的神情跟那日在打谷场上完全不同,都充斥着一股劲儿,当然除了躺在床上的那人。
“不能自己吞咽了吧。”
“咚——”破陶罐掉落地上应声而碎,牛棚内四道视线全部看向门外。
牛棚破烂木质门框上岑曦倚靠着,似乎说得是一句非常稀疏平常的话。
“你,你怎么在这?”王栓手里的药都差点吓掉了。
岑曦没有回答反而大方走入,走到稻草铺成的床铺边上,自然坐下,伸手给已经没有意识的中年男人把脉。
“散脉!”岑曦叹了口气,浮而无根,脉之散也,有这样脉象的人多是抑郁不得志,心绪不佳,病之始也。
身子亏空也很大,如果今日她没有跟着来,明日牛棚内就该多一具尸体了。
岑曦掏出布卷,散开后全是银光闪闪的细针。
“你会医?”王栓此时见到这个惊喜万分。
“会一些。”岑曦动手脱中年男人的衣服,王栓见了忙上前帮着一起脱。
“你不仅没喝那酒,还让王爱国夫妻俩喝了,你知道里头下的是什么药?”王栓越说越激动,“你……”
“噤声!”岑曦转头皱眉看了一眼,王栓当即闭嘴了。
下针入神,明明是昏暗的牛棚内,岑曦却没有一丝犹豫的下针,足足在男人身上扎了十八根银针才停手。
“还是要做饭的,等他醒了得吃了东西才能服药。”岑曦站起身打了个哈欠提醒道。
“对,对。”中年夫妻俩想忙活起来,可看着地上破碎的陶罐,两人无从下手,犹如犯错的孩童般呆住了。
“我现在回去拿陶罐。”王栓当即跑了出去。
此时屋子里只剩下牛棚内的四人和岑曦。
“你不怕跟我们这样的人沾上关系?”章满谷看着岑曦,可看不透她。
“哪样的人?”岑曦突然笑了起来,“落跑知青章满谷?臭老\/九秦木生、袁淮远、虞慧?”
“还是那些肆意欺辱人,又没有文化的村里人?”
“或是仗着有些权势就目中无人的小官小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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