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阻拦你,亦或者……”沈延昭双眸危险眯起,他往引枕上懒懒一靠,笑容凉薄,“是阻拦朕这个做皇帝的。”
“那幕后之人竟是要一手遮天的将定远侯府的事压下去。”
苏时延沉吟,“定远侯在狱中受了刑罚总该招些什么才对得起皮肉之苦。”
“招?早就死在牢中了,这个节骨眼上,纵然蠢笨如猪也猜得出,有人不想让他张口说话……”
“好好好,能将手伸得这样长果然是够有本事,胆大包天,连定远侯这样的弃子都要冒着风险去伪造一场自杀,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干的。”
苏时延冷然一笑,眼底的杀意转瞬即逝。
他忽而双眸危险的直视沈廷昭,“皇上当真不知定远侯背后是谁?”
沈廷昭神色沉了沉,“太后。”
“哦?”苏时延挑眉,“太后她老人家深居简出,日日礼佛,竟会做出此等事?”
“是容国公。”沈廷昭呼出一口浊气。
先前容国公就没有多少实权,沈廷昭从未想过容国公能给他整出来这么大个幺蛾子。
他如今已经查收了容家半数家产,碍于太后的面,也只是扯去了容国公的官职,今后容家不得再有入朝为官的。
苏时延听完,凉凉的笑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沈廷昭,你是当真不知?”
他起身往外头走去,“皇上若处理不好,本侯不介意帮帮你。”
这头官场风云诡谲,但顾婉姝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被苏时延一场戏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里。
才踏进凤梧宫便见许多眼生的宫人们在翻腾,处处都是被作践的凌乱模样,连墙角树根都不肯放过。
凤梧宫里的宫女们各个阻拦,哭腔连连。
卫东发了好几通脾气也不见效,眼尖瞧见顾婉姝愣愣立在殿门,当即一头迎了上去,张口便哭天抢地。
“娘娘啊,您可要为奴才们做主啊。”
顾婉姝不明所以,却也觉得这样的阵仗绝非小事。
她好不容易才将心咽了下去,扬声道:“凤梧宫乃圣上亲赐,谁敢动本宫的凤梧宫!”
“是皇后。”卫东沉声道:“皇后说皇上染疾,疑心此事与咱们凤梧宫有关,命了宫人们来彻查,将咱们宫里搅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宁啊!”
“且不说本宫是一宫主位,这凤梧宫上下都由本宫全权掌管,单是这凤梧宫是圣上亲赐,见牌匾如见圣,便是皇后娘娘,也不能贸然搜查!”
话落,顾婉姝便见一道窈窕身影从正殿里踱步走出,身后众星拱月般簇拥着,仪仗夺目,与这杂乱的凤梧宫实在格格不入。
正是前来搜宫的皇后。
“贸然搜查?”
皇后盈盈一笑,面上摆的倒是一副好为和气的模样。
顾婉姝忧心被她拿捏了错处,纵是脾气上来了也还是朝着皇后行了个礼。
这才继续道:“皇后娘娘虽掌中宫,可臣妾到底贵为贵妃,您这样大肆搜查凤梧宫,实在是作贱臣妾的脸面。”
“妹妹哪里的话,本宫不过是忧虑皇上安危,想着染疾一事还是尽早水落石出的好,只是这事发生的不巧,恰巧在妹妹的凤梧宫,这才有了今日这一出。”
皇后捏着绢帕掩唇笑了笑,“若是在旁的妹妹宫中,惊扰皇上圣体,本宫早该是将她拉出去一通乱棍打死。”
字字句句都是在敲打顾婉姝,她哪里听不明白。
她与皇后虽从未有过过节,可顾婉姝能感觉到皇后不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