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陛下当然肯!
闻上翊死后,上京城几乎连动荡都未曾有。
看着出现在上京城的时荀,不少人竟然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尘埃落定感。
圣上对时家如此忌惮,去岁冬日之时,甚至都做出了克扣军饷这等罔顾士兵性命的残暴之事。
那数千将士,难道就该活活冻死在边关吗?
时家,要么最后反了,要么,便是要被圣上杀了。
他们只有这两条路可以选。
臣,是忠臣,可惜,未遇明君。
这是几乎所有人都清楚认识到的一件事。
所以如今,在有人担了谋逆之名,连皇后的母族白家也出来力挺时家的情况下。
自然不会有人出来乱说些什么。
皇族本就子嗣凋零,唯一的小皇子还被自己的母妃所杀,江山早已后继无人。
于是,在长达一月的冠冕堂皇却又不得不做的拉扯中,时荀最后登上了皇位。
是的,是时荀,而非时元洲。
时元洲,死在了边关。
在时荀带人回上京城的时候,边关异族偷袭,时元洲死在了那场突袭中。
接到边关军报的时候,时荀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们父子和异族已经交手数十年,自然最清楚对方的套路和手段。
且军报记载的这次偷袭,也不过是一万人的小规模偷袭,父亲不至于毫无防备,更不至于会折在这次偷袭中。
且我方不过折损了数百人,伤亡损失根本算不上大,为何主将会陨落?!
可时苒看到那封军报后,瞬间明白了时元洲的打算。
她摇头制止了兄长准备彻查的命令,屏退了屋内众人,低声道,“这或许,便是父亲的决定。从让阿兄你孤身赴上京城开始,父亲便已经做好了决定。”
时荀立刻便反应了过来。
他因为近期日夜操劳而愈显疲惫的面庞上,出现了一种十分复杂的表情。
有释然、有恨意、有愤怒。
最后,一切归于寂静。
“他果然,还是忠于他的先帝。一次知遇之恩,让他赔上了一生。好,好个明君贤臣的典范!可惜,他的一双儿女杀了他效忠的先帝唯一留下的血脉。到了阴曹地府,他也在无法去面对他的先帝了!”
时荀心中思绪复杂。
他不知该如何面对父亲的死。
难道,效忠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重要到,足以让他忽略母亲的死,足以让他装聋作哑那么多年,为一个昏庸到了极致的帝王而抛头颅洒热血。
时苒叹了口气。
她无法评价时元洲的行为,却也知道,时元洲死在了边关,对时荀和自己,都是最好的结果。
他心中,忠君二字压过了一切。
重过爱情、重过亲情、甚至重过他自己。
他活着,一生都会对闻家满怀愧疚。
而此刻,他死了,还是死于保家卫国的战场之上,也等于彻底全了时家的忠义之名。
那些在角落里窸窸窣窣的闲言碎语,从此,都不成气候了。
他用自己的尸骨,为时荀的登基,垫上了那最后一阶台阶。
在那之后,一切都很顺利。
时荀登基,改国号为大邑。
他册封时苒为长公主,封号为承平。
承平,太平、安定之意。
前朝公主多以柔、恭、顺、平之类的字眼为封号。
承平二字,着实特殊。
可时苒喜欢。
伴随长公主册封圣旨一同下达的,还有一旨命承平长公主入工部任职的圣谕,官职,为工部尚书。
同时一同入职工部的,还有崔真仪这位大功臣。
当然,除了崔真仪,时荀还点了六位女官同时入职朝堂。
这下可是让朝堂震惊。
历朝历代,何时有过女子能与男子同朝为官之先例?!
无数朝臣直接跪在了新登基的圣上的紫宸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