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盼儿幽幽醒来,熟悉的84消毒水味,塞满整个鼻腔。
她睁开眼,暗黄的电灯泡发出微弱的光,照射出斑驳的白灰墙皮。
这一间,比上次住的病房破旧不堪。
她看一眼手腕上的卡西欧电子表,赫然显示7:23分,2002年3月17日,星期日。
并没有重生,已经睡了近三个小时。
整个人有一种轻松的感觉,好像新生一样。
离高考还有100多天,同学们应该正忙碌地在教室里奋笔疾书,没有人会在意她的存在。
林盼儿用口水舔一下喉咙,有轻微肿胀和疼痛的感觉。
她为下午的冲动和忧伤哑然失笑,还隐隐后悔。
好在没有做太出格的事情。
女孩子千万不要傻,你不珍惜自己,别人也不会珍惜你。
林盼儿暗自发誓你,以后绝对不可以再抽烟。
她想起外婆的死讯,红肿的眼睛如同合不上的豆荚,眼泪源源不断地流出,停也停不住。
斯人已去,生者还需更加坚强,如果外婆在天之灵,也希望她独立而开心。
哀伤的情绪无法抹去,她的肚子咕咕地叫出一声,还没有吃晚饭,饥饿感袭来。
她坐起身穿上鞋子,想去找医生。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最好能回一趟学校,免得郑主任担心。
老师们对她,比亲生父母付出得还多,这时候还没去上课,只怕是满世界地找。
走出病房,白色的灯光冰冷又让人恐惧。
医生办公室在走廊的尽头,长长的走廊上次挤满人,而今天空空荡荡。
七点多的住院部没有人走动,也够奇怪的。
该不会是住在太平间,这一切是在做梦吧?她心中暗想,难道心焦而死?
不,不会的。
林盼儿想起以前去医院看病的日子,无论什么时间,都是人满为患,电梯里挤满,座位上坐满,连楼道里都站满。更有可怕的事情,楼道里被各种状态的人,挤得水泄不通。
而这里,是灵山最大的医院,连个人影都看不见,多少有点渗人。
医生室空无一人,护士站的老年护士正在打盹儿。
“护士您好,我肚子饿,医院有餐吗?”
护士头也不抬,不耐烦地说:“没有。”
“请问医生怎么不在啊?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护士用手摸着身边的眼镜,缓缓戴上,眯缝着眼睛看向林盼儿,淡淡地说:“医生都在新区医院,我们这边没有人手,只能做简单的急救。”
难怪看着一副太平间的感觉。
晚上一个人在这住的话,半夜醒来,简直是恐怖片现场。
要么找个人陪床,要么回去学校里住。
“护士姐姐,您可以帮我个忙吗?我是一中高三的学生,刚刚一个人来的医院,还没跟老师和家长说。”
说完,她把折好的一张100块钱,悄悄塞进护士手里。
没有摄像头,也没有录音,还没有第三人在场。
护士疑惑地看着她,又四周张望一下。
“这是给您的路费,麻烦您去高三(六)班找到班主任郑青松,跟他讲一声。再去高三(十)班告诉我同住的杨安娜,我今晚不回去睡觉。拜托仙女姐姐,拜托!”
护士听完,站起身,准备脱掉护士服。
医院里没住几个人,她出去一会儿应该也不碍事。
紧急的病况已经送去新区医院,像林盼儿这样的,打点营养针,睡两天就能回去,老院区还更加安静,适合休养。
“林同学,你还有其他的人要交代吗?我也可以通知你的家里人?”
林盼儿摇头说:“不用,班主任会告诉我家里人的,您只用找到郑青松和杨安娜就行,还有千万别让他们跟着来医院,快高考不能麻烦别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