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温晚榆在心里问自己。
她爱皇上吗?
什么是爱?当时高考即将来临,她在枯燥的语文课本下压了一本书,是莫言的《晚熟的人》。
到现在,她依旧记忆深刻。
《晚熟的人》中写道:克制不住的才是爱,爱从来都是不正常的,如果一个人对你时刻保持清醒、克制那都不是爱,爱是不清醒的,克制不住的。是胡思乱想,是失魂落魄,是心疼,是惦记,是想见面爱的本质是付出,占有欲,敏感,不清醒,而他的附属是粘人,吃醋,多疑,爱从来不会让人理智。
温晚榆紧紧地攥着了衣角……她好像知道了答案。
当她奋力的想替皇上挡这一刀时,答案已经出现。她会吃醋,她会多疑,会胡思乱想,会失魂落魄。她已经不是从前“两袖清风”的温晚榆了。
与从前相比,她变得更加粘人。因为她想时时刻刻见到皇上,她想待在皇上的身边。
而有时,梦里也有…皇上。
这就是爱吧。
迫于想知道她的回答,谢君尧又问:“那你呢?”
如果说温晚榆是难抑紧张。那么此刻的谢君尧拉紧的弓弦。
心跳如鼓,如激荡的湖水一样汹涌澎湃。心底微微颤抖着,下颚线也因为紧张而变得绷。
而他的绾绾看上去有些害羞,眼神躲闪,微微点了一下头,似有两片桃花瓣飞到了她的腮上。
谢君尧怔了片刻。点头是什么意思?是也爱他?
谢君尧心跳声如同鼓点,“棒棒”作响,他颤抖着双手捧着她的脸,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神情充满了期待和激动,“绾绾,我要你亲口对我说。”
她的目光被他注视所吸引,不由得心跳加速,双眸亮如星辰,
她道:“我也爱你。”
谢君尧眼里闪烁着光芒,搂住她,脑袋抵在她的脖颈处。微微颤抖。脖颈处传来温热的触感。
温晚榆一惊,忙要抬起他的头,谢君尧却摇了摇头,按着她的双手,“谢谢你,绾绾。”
谢谢你,愿意爱我。
一生之中一定会遇见一个人,打破你的原则,改变你的习惯,成为你的例外。
鼻息里尽是他身上散发的龙涎香,温晚榆觉得安心,和有尘埃落定的意味。眼眶不自觉泛红。
爱是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爱是年迈蹒跚,阳光和你仍在。
………
谢君尧和谢君逡虽然从小一起长大,又是“亲兄弟”,但两人的关系并不好。
谢君逡一直认为‘大哥’才是对他最好的人。欣赏他,懂他,或许是知道死期将至,进了地牢后还一直叫嚣着总有一日要杀了谢君尧。侍卫们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派人禀告给了皇上。
依照谢君尧和太后的约定。十日后,七王爷谢君逡启程回封地,在此之前,谢君尧到地牢特意看望他。
谢君逡身着印着‘囚’字的囚服。当知道被赦免时,他心里更多的是……彷徨。
谢君尧屏退了看守的侍卫,道:“你所谓的大哥,不过一直当你是替罪羔羊。你只知道大哥死在朕的剑下,却未曾深入思索推量过其缘由,大哥派人弑君事败,便想推你出去顶嘴。当时先帝对你已经起了杀心。你可知道此事?先帝曾下令,只会将太子之位交与有能力之人,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谢君逡迷茫的注视前方,他并不知道此事。他不愿相信,大哥怎么会…怎么可能……
谢君逡的双手痛苦的拍打着地面,苍白的薄唇几乎看不见血色:“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谢君尧凝眸,定在他身上,句句铿锵而无奈:“当初,大哥接近你,也只是因为你是几个兄弟当中最容易上当的一个。朕本以为你去了封地,总会有所长进。然而朕还是高估了你,低估了大哥对你的影响。”
得知了真相,谢君逡难以接受被自己最信赖的兄长欺骗的事实。他呆愣的靠在墙上,痴痴的盯着地上的干草。
谢君尧声音裹挟着疲倦,“回到了封地后,好好的学些东西。记住了,你这一条命,是母后求来的。母后为你的事忙上忙下……又病倒了。”
谢君逡动了动唇,通红的望着谢君尧,痛苦、悔恨、迷茫一一凝结,道:“母后…她…我对不起她。”
“臣弟离京前能否去再见母后一面。”
谢君尧思忖片刻,道:“朕会安排。”
谢君逡悔恨,这才注意到他的“亲兄长”不似大哥所言的无情,他默了默,“多谢…皇兄。”
“你不必谢朕,若是那日你真的伤到了她。你早就是一具尸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