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尧回到承乾宫,一夜未眠。心潮汹涌激荡,强烈的失而复得感萦绕心头。
失而复得,迷人心魂。
有一个疯狂的想法在他心里如同藤蔓攀缘而上。
——那便万劫不复吧。
次日,谢君尧先是到凤仪宫,和皇后说明了温晚榆此时的情况。他提出免了温晚榆的请安,直至温晚榆恢复记忆。
皇后自然是答应的,并答应皇上会多加照顾温晚榆的。
而后,谢君尧就这两天后宫闹得沸沸扬扬的泠婕妤落水之事,亲自向太后说明。
太后还是那一个态度。
甚至对谢君尧说嫔妃失忆,后宫少有,为了不影响皇家威仪,将她送出宫,送回府去最佳。
对于这个提议,谢君尧拧起眉心,淡定自若的呛了一句:
“朕不会将她送回府。既然她已经进宫,那便是朕的人。自然没有送回府的道理。”
太后被气得不轻,语气带着一点愤愤:“哀家看你就是被迷昏了头。”
谢君尧冷静的回了一句:“太后既然有这个闲心,多管管五弟吧。五弟也不小了,该成家立业了。闲散王爷这个称呼可不好听。”
五王爷一直都是太后的掌心宝。哪怕五王爷流连于青楼烟花之地,也不会说一句话。平时更是听不得一句关于五王爷不好的话。
太后的指甲划过一旁的青花海水云龙纹茶盏,“老五他是你弟弟,英俊倜傥,还愁城中没有高门贵女愿意嫁与他?”
话音甫落,谢君尧淡淡的笑着说:“五弟整日待在烟花之地,真要娶妻也是糟蹋了人家好姑娘。太后不会心虚?”
谢君尧面上的嘲讽跃于表,太后显然是被这一句话刺痛到了,捂着胸口,指着他:“他是你弟弟。你怎么能这么说他?”
心酸盖过恼怒,谢君尧没有过多来回牵扯,只道了一句“还有政务要处理。”便离开了寿康宫。
柳嬷嬷在一旁宽慰着。
太后低语:“哀家怎么就生了…”
眼看着,那几个大逆不道的话要落下。柳嬷嬷连忙打断了她:“太后慎言啊!”
太后堪堪恢复些理智。
谢君尧毫无目的的走着。纵使方才他在与太后的争论中大获全胜,实际他输得彻底,说不在乎是假的。
李得闲跟在他身后,“皇上,接下来是要去哪?”
大着胆子说:“不如去郑贵妃的扶摇宫?皇上有好些日子没去看二皇子了。”
谢君尧缓慢的摇摇头,郑贵妃一惊一乍,与她说话太累,越发的没意思了。他细想,是许久未见景时了,近几日景时喘鸣(哮喘)又犯,他有时会感慨,他的子嗣缘也忒差了。
皇后的老三早夭,老二景时身子弱。老大不与他亲近,而今年方温仪小产薨逝,虞美人的这一胎怀的也不安稳。
“明日提醒朕去扶摇宫。”
“是。”
谢君尧沉吟,还是想见她,于是道:“先去常梨轩吧。”
“是。”李得闲摆动拂尘,“摆驾常梨轩。”
等他到常梨轩时,特地没有叫人通禀。
寝殿内早早的烧起了炭火,很暖和。
床上趴着个少女,正在认真的看着话本,裸露在外的双腿翘起来,脚趾小巧玲珑,晶莹如玉,两腿一前一后的晃荡。
脸儿圆圆,额头饱满,取下了额头的布条,额头的那道伤口十分显眼,让人痛心。周边的皮肤呈现出红色,伤口中间有青紫色的凝血块。
让他揪到了幕后凶手,一定要以千倍百倍还回去。
谢君尧轻咳一声。
只见面前的小人儿突然顿住,双脚也不晃荡了。方才的惬意放松变成了紧张。
她从床上下来,全程低着头,屈膝:“嫔妾给皇上请安。嫔妾不知皇上来了,请安不及时,还请皇上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