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长悲眼底微热,他一次又一次的拥有明目张胆的纵容与偏爱,他并非真的木头顽石,怎会感受不到。
可就是因为感受得到,乌长悲才更加不敢放肆。
他的主人说过,希望他做一个纵不坏的明白人。
乌长悲不知道如何才能算明白人,但他知道,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才算没有被纵坏。
祝霄去收拢那位“康复”的曹将军的尸体时,南棠已经好整以暇去掀车帘。
她动作很轻,不想惊了里面人的睡梦,可她的那架马车里,没有观宁。
南棠便去绕去后方,一连寻了三架马车,终于找见了人。
在运送货物的马车里,观宁挤在空隙中半靠着,他抻着身子,胳膊趴在一旁的巨大木箱上,这姿势别扭得厉害,可他却睡得很熟。
南棠迈步登车,轻微的晃动让观宁皱了眉。
他仍闭着眼,睫毛却颤了颤,南棠便顺势唤了一声,少年的双眸瞬间睁开,对上南棠的目光,他直起身子挤在缝隙中下跪行礼。
少年脊背笔挺垂目屏息,动作依旧稳妥端方,南棠却注意到了他微颤的指尖。
“去我那睡,好不好?”她轻声哄了一句,伸手在观宁的后颈处捏了捏。
这样的姿势啊,当真睡几个时辰,骨头怕是要散了架似的疼。
“是。”观宁垂眸应了:“奴才谢公主垂怜。”
观宁没有推辞,他的嘴里,绝不说半句扫兴的话。
见南棠没有动作,观宁将声音放得更轻了些:
“公主,奴才知罪了,一定好好顾着自己的身子,奴才已经改了……”
他脖颈蹭了蹭南棠的手:“求公主,别不让我进门……”
南棠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观宁之所以回马车睡这一觉,是在听她的话。
南棠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脊背:“所以小观宁找这个磨人的地方睡,是在讨我心疼吗?”
磨人...
观宁似乎没能理解这个词,好一会他才摇了摇头。
他不是找了个不舒服的地方,在观宁眼中这已经是很舒服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