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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七 玉以柔的独白(1 / 2)

我的母亲是外祖母的幺女,自小万千宠爱在一身,我又是我母亲的幺女……额,倒也没有那么受宠。

沈园,万千宠爱在一身的永远只有我的母亲。

据说外祖母可是每一个孩子都亲自母乳喂养过的。我娘却从来没管过我们的吃喝拉撒睡。

唯一对我有点不同的地方在于,她手把手教了我医术。

然后,我的生父又手把手教了我毒术。

于是,我比他们俩都厉害。

只有我的兄弟姐妹们知道,沈园最不能惹的,不是凶名在外的二小姐,而是柔弱无骨的三小姐。

虽然我医毒之术出神入化,可我有个很难启齿的毛病。

我年幼的时候玩毒,被父亲的淫蛇咬了一口。虽然我及时服了解毒丹救了自己,可我自此之后,每月月圆便会出现一次潮热期。

幼年时还不强烈,长大后便知道了那是什么。可惜此时淫毒已入骨,很难拔除。

欲壑难填,欲求不满。配上我这张天生勾引人的脸,可真是下贱。

是的,我那时,莫名耻欲。

我给自己配了丹药控制,收效有限,且因为我一直没有开荤而一次比一次强烈。

我挺讨厌我的长姐的,她那样圣洁高贵的模样,与我是鲜明的两个极端。我曾经恶意地想,若是她将来有了心仪的男子,我便动手抢过来。

可她终身未嫁,真没意思。

我这个毛病从未与人言,也无人知我的痛苦。

尽管我知道,只要我挥挥手,便可以有无数男人来为我解决这个问题,可我,有洁癖……因情感而导致的身体洁癖。

我觉得我很难去喜欢谁。

我不似母亲,她热情乐观豁达,敢爱敢恨,我想得太多,男人们对我好我不稀罕,反倒怀疑他们是否冲着我的身份来,是否只是单纯爱我这张脸?

是的,想得太多的人不容易幸福。

我的爱意设定太高,而欲望设定太低,着实苦不堪言。

于是,我的性子越发阴晴不定,难以捉摸。

控制潮热期的草药很特殊,为了不被母亲知晓,我选择了自己偷偷去采药。

那日进山后,突下暴雨,我被困在了一个山洞内两日。等放晴后出来,我采完药时已是月圆。

那次的潮热期来得太过迅猛,我难耐地转身回了山洞。

习惯性地脱了外袍,对自己进行抚慰。

可就在紧要关头,我忽地发现山洞口不知何时站着个猎户,他似乎已经看呆了,眼睛里透着淫邪、猥琐和贪婪。

而我,顿时羞耻地全身血液倒流。

几乎是一瞬间,我弄瞎了他的眼睛。那刻,我的暴戾之气达到了顶点。

我受不了他的眼神。

听着他哀嚎之时,我竟然觉得有种奇异的舒坦。

那时候,我好像魔怔了,开始割他的皮肉,听着他的惨叫而露出诡异的笑来。

直至清醒。

当看到眼前的惨状,我也吓着了。

我很恍惚,莫非我是天生的坏种?我怎能这么做?

于是,我很慌张地给他用了最好的止血药,保住了他的性命。

却因不能忍受他可能会透露刚刚的事情,又毒哑了他的嗓子。

我感觉我好坏,好自厌。

那人眼里流着血泪,害怕得哆嗦。我给他留下了一块金子,便离开了那处。

回去的夜晚,我整宿不能入眠。第一次做这等血腥之事,我其实是很害怕的。

后来我学会了消遣。

听着台下清倌人缠缠绵绵地唱,在自己的包间里独自买醉。

醉了后便可以睡得踏实些。

其实我知道男人们有多可笑,说是清倌人,看到我还不是使劲往前凑了要自荐枕席?

更有甚者,还有人想趁着我醉占我的便宜,可我养的小宠哪会放过他?

那次我的小青便咬了这么个登徒子。

他求我救救他。

我冷眼旁观,明明可以给他解药却一刀斩断了他的手臂。

我真是越来越坏了。

众人对着我艳丽夺人的脸露出复杂的表情来。

我知道,他们开始害怕而后退了。

呵呵,可这些男人,我也不稀罕。

我觉得我们家的姑娘似乎都没啥正缘。

两位姐姐都不嫁人。一个终身侍奉神灵,一个游戏花丛可片叶不沾身。

我呢,我难以爱人,却还要终年忍受欲火焚身。实不知道何去何从。

十七岁那年,我学二爹当年入佛寺清修。

在道光寺,我遇到了一个年轻僧人玄苦。

他禁欲,清冷,悲悯。

那是第一次,有人好像能看透我的痛苦,眼神充满了怜惜和宽恕。

他会说些我听不懂的车轱辘话,什么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还会折下佛前的枯梅赠我,并念上一句阿弥陀佛。

也会在我做了噩梦睡不着时,端坐在我的房门外念诵经文。

潮热期到来,他直接点了我的昏睡穴。可我的小青却没有攻击他。第二天醒来,手腕上多了一串沉水香的佛珠。

我睡得越来越好。

即将离开的时候,我发现我竟破天荒地有一点点心动。

可是,他那样的人,怎会有俗世爱欲?

我无意拖累对方,黯然离去。而玄苦,伫立在山门相送。

十八岁,因为丹药和手中佛珠的缘故,我很好地缓解了潮热期。

这时候,我已经在心平气和地学着去接纳别人了。

就这一段我想要获得幸福的日子,却偏偏给了我致命一击。

李叔羽出现的时候,恰有几分在我的审美内。他清冷自持,看我的眼神却灼热温柔。

他会翻我们家的院墙给我送些小东西,譬如自己雕刻的小狐狸,城西胭脂铺的新口脂,城东珍馐坊的甜食糕点……

起初他送完了就走,并不停留。

后来偶尔也会坐在院墙之上,轻轻吹响一片树叶。

我觉得他有点可爱。

可让我彻底放下心防的是那次,他折了一支梅花给我。

是的,我本人生得艳丽多姿,偏喜欢像长姐那样的高洁之花。

我默默看了良久,问他:“李叔羽,你是什么意思呢?”

他言简意赅:“想娶你。”

我勾起嘴唇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