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淮胜看着柳穆清,没有动。他凝神观察,似乎想从柳穆清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我没见过父亲,对他所有的印象都是祖父告诉我的。我也没见过我母亲,对她的印象,是我而是外祖父告诉我的。”
“所以,我其实对他们并不了解。”
“这次,大皇子说要查十七年的案子,我想了好久没什么能帮忙的,便去了父亲的书房。”
“你不是一直好奇,为什么我会突然怀疑到你身上吗?”
“因为父亲的书房有一张名单,上面写着他所有生死兄弟的祖籍和地址。”
“这些生死兄弟里,若有不能回来的,那他的双亲妻小,就是回来之人的责任。”
“可是他没想到,有一天,这些兄弟们没有一个回来。”
“确切地说,回来了两个。一个因伤失忆,一个……”
“你猜,胡军如泉下有知,会不会后悔多活了这么多年,我想,他更希望自己牺牲在战场上,而不是京城的权势斗争中。”
耿淮胜一直在听,柳穆清的每一个字他都没有落下。
等柳穆清说完,他红着双眼,饮了一杯茶,然后闭着眼静静地等。
片刻后,皱眉看着柳穆清,眼睛尽是怀疑,茶里没毒?这怎么可能?
“你不是来杀我的?”这是来到他被抓后第一次开口,声音沙哑。
“我来只是想和你叙叙旧,然后告诉你一件事。”柳穆清开口。
“高国公府,倒了!”
耿淮胜的瞳孔骤缩,紧绷着嘴角,“怎么可能?”
柳穆清将太子的事情,皇后的处境,高国公府的处境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耿淮胜听着听着突然狂笑起来,“看样子,高家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去!真好!”
“真是老天开眼!!!”
耿淮胜的眼里一片猩红和疯狂。
柳穆清和在隔壁房间的两人同时皱眉,难道他们想错了?耿淮胜和高家不是一伙的?
这怎么可能?
“我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下,埋着十七年前白家叛国案的实情,还有高国公陷害白老将军的所有证据。”耿淮胜的眼里全是疯狂。
“这些年,我受制于高家,对不起白老将军,也对不起我的兄弟们。到了地下,我会亲自跟他们请罪的。”
“我祖父,是你杀的吗?”柳穆清问。
“是!柳国公一直在秘密调查十七年的事情,去年一个偶然的机会,高宏坚那个蠢货露了马脚,让柳公嗅到了线索,一路追查下去,竟查到了高家头上。”
不得已,高宏坚再次请耿淮胜出手。
只是那日不凑巧,正好遇见大皇子。因大皇子急着救柳国公,才让他逃了一命回来,即便这样,他也养了很久的伤,在家躺了快一年还没好利索。
这也是他今年没有去柳国公府上的原因,并不是生病,而是受伤。
“我祖父对你不好吗?他哪里对不起你吗?”柳穆清红着眼。
耿淮胜低头沉默,他不敢回视柳穆清的眼神。
“我父亲,我祖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还有我无辜受此牵连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