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后,温和礼的瞳孔微微一缩。
尽管脸上的微笑依旧保持着,但那双眼中却闪过了某种锐利的光芒。他似乎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非常敏感,甚至可以说是警觉。
阿姨也注意到了温和礼的变化。
她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安。
房间内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
倒不是什么不可描述的声音。
可以听出一个男人的低沉嗓音和一个女孩的清脆笑声。
只不过,在这样的夜色下。
商危成的声音有些宠,安隐的声音,有些娇。
他们,听起来,似乎都很开心。
没有人知道温和礼就在外面。
温和礼笑意不改。
甚至,某种程度上,他笑意更深。
“阿姨,麻烦你去告诉商总,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谈。”
阿姨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温和礼像是有种魔力一般。明明商总今天说了不想被打扰,可是温和礼就那么站在那里,还提出了要求。
阿姨就转身走进房间。她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去。
房间内的声音一下全部停了下来。
安隐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商危成则是穿戴很整齐地在那里。
面容肃穆,看着保姆。
“商总,外面有一位先生找您,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您谈。”阿姨恭敬地说道。
商危成皱了皱眉,看得出来他并不愉悦。
而就在这时,
温和礼没有受到任何邀请,直接走了进来!
彼此都听到脚步声。
安隐下意识一下躲进了被子里。
房子很大,温和礼从大门进来,七拐八弯,光是走到卧室就要一分钟的时间。
这段时间刚好让安隐有所准备。温和礼进来的时候安隐已经躲在了被子里。冬天被子蓬松,她又瘦,所以其实看不太清楚床上究竟有没有人。
温和礼脸上都是耐人寻味的表情。
而对他直接走进卧室这件事的商危成,脸色则是阴沉得如要下雨。
“舅舅,晚上好。”
他如此肆意。
拜访不打招呼不说,还直接走进了他的卧室。
温和礼深深地看着被子,床,整个位置。
安隐在被子里握紧手,心跳很快,莫名有些心虚,不想被他看到。
商危成没有责备。
因为这个时候,责备也没有意思,他也不会以长辈身份进行爹味说教。
但是商危成脸上每个字都写着愠怒。
保姆阿姨见到这架势,很快就出去了。
温和礼:“舅舅,这么晚过来,是想和您谈一件事情。”
商危成:“你也知道很晚了?”
“到我的卧室里来,恐怕不是简单的一件事吧。”
“确实不简单。”温和礼饶有深意,“不过,我跟舅舅之间恩怨,也不是靠谈谈话就能解决的。”
“呵。”男人冷笑。
少年的意气风发,成熟男人的运筹帷幄。
两种力量此时在一个房间里交战。
剑拔弩张。
被子里安隐躲着。但也能感觉到这个私密空间里,来自两个男人不同的气息。
她虽然看不到他们的脸,也能猜到商危成现在大概是个怎样难看的脸色、以及,感受得到气氛的紧张。
“说吧。”
“最好是重要到我不会找人揍你一顿的事情。”
男人在卧室里平时不抽烟。
但是温和礼找上门来,他坐下来,在一旁的椅子上交叠床腿点燃烟。
商危成动作随性,坐在宽大的皮椅上,身影被背后的落地窗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勾勒得更为修长。
他衣服向来是剪裁精良的。每一个细节都流露出考究与优雅。
男人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他精致的锁骨和强壮的脖颈,锋利感与温和礼那种柔软文气的羊绒毛衣气质完全不同。
但就是商危成这样精英的形象下,有一点和他身份不符的痕迹出现——
温和礼的视线淡淡落在商危成身上。
温和礼看着他衣服,尤其是西裤上,若隐若现的水渍。
温和礼知道,以商危成的生活,自然不可能要做什么让他身上出现水渍的家务事。
除非,是别的一些什么事。
温和礼就这么看着商危成给安隐洗澡时留下的痕迹。
而与此同时,商危成同样也看着他。
他看着温和礼的那双鞋。
温和礼穿着他标志的名牌双运动鞋就那么直接踩在自己卧室的地毯上。
这个动作,无疑,是无声的挑衅。
不把他这个舅舅放在眼里。
彼此敌意都在这样静谧的一瞬间飙升到最高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