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隐挑着内裤这个东西说是有所准备的。
因为,如果不说这个,温和礼大概不会允许她去。
这个东西,触发了之前他关于她的一些记忆。
是很不好的甚至有点恶心的记忆,安隐对温和礼这个人印象很差也是从那件事开始。
因为那件事,她试图阻止过苏画临和温和礼恋爱。不过结果显而易见,并不乐观。
她也是故意这样做。
果不其然,说到内裤,原本还有些郁色的少年,恢复了一些清冷:“好哦,不过隐宝要买进口的,不要穿一些乱七八糟的小内,”
“会容易生病。”
“生病了哥哥可就不喜欢了。知道吗?”
安隐就这么看着他彻底地诠释着一个禽兽该有的形象。
这恶魔还是不停地刷新着她对他的认知啊。
所以,安隐只是微笑地对他点了点头。
转身——若无其事地沿着胡同走到了那个拐角。
到拐角的地方,她还回头看了温和礼一眼。
温和礼就站在垂花门的红灯笼下,两只手落在口袋里,帅气地对她扬了扬下巴:“隐宝放心去,哥哥就在这里等你。”
安隐就对他挥手。
然后,走过那个拐角——
奋力开始狂奔!
一旦脱离温和礼的视线,她就开始跑得飞快!
好几次都被胡同积水的冰面滑到,安隐跌在冰冷的地面上,膝盖流出血。
她如同感受不到疼痛,二话不说,站起来继续就是跑——
树枝上有乌鸦被惊起四处飞。
一阵风吹过,垂花门的红灯笼阵阵摇曳。
温和礼在原地等了一会,没有等到她回来;
活动了一下脖颈,少年靴子在冰面摇曳的红光中慵懒地点了点。
他低头看向表盘,却不是看时间。
而是看着此时,定位追踪功能里,手表里那个飞快移动的红点。
然后,发出一阵阵清亮的笑声。
有点狂,
也有点躁。
他的隐宝,明明知道他们手表联机功能,却不知道他在她的设备里安装了定位追踪器。
她移动的位置、速度、方向,他可全都了如指掌。
她居然又在跑。
还跑得那样快。
想到这里温和礼笑得几乎要发抖,音量一时半会也没有收住。
京北现在的胡同大多都是一些等待拆迁无望的独居老人,到了夜里,静得如同古城。
这个时间老人早就睡了,温和礼的笑声在夜里显得格外突兀。有人大半夜被吵,扬开窗户就破口大骂:“戊戌年早过了,哪来狗崽子出来吵吵你妈啊!?”
少年捏着手表还维持着那狞笑的表情,仿佛没听见那辱骂声一般。
灯笼的红光甚至都落在他雪白的牙齿上。
过了一秒,
他爆发式回骂:“闭你妈的嘴!!”
这是温和礼第一次开口说脏话。
只那一秒的爆发。
很快,他从容颜和笑容都恢复了日常最惯有的温和平静。
少年用手拢了一下下颌和嘴巴。
眼角都是细细碎碎的快意和笑意。
原来骂人是这种感觉。
说出来后,他醍醐灌顶似的浑身都像被灌入了新鲜的空气。细眉扬起,然后爆发力极强地朝安隐正在逃走的那个路线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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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隐跑出了胡同以后,很幸运就打到了一辆出租车。
温和礼是蝉联多年的安大田径冠军。
所以,即便他故意放走她跑了那么多时间,可安隐在上车的前一秒他依然追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