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食品厂,林昭笛略带抱歉地说:“改天再去博物馆吧。”
陆微尘已经拉着她:“秀秀姐姐家怎么走呀?”
吕秀送的猪肉干她念念不忘,后来才知道是姑娘自己做的。
吕秀那人也实诚,听她喜欢,硬是又做了三四次,陆微尘在首都这段时间里,肉干就没断过。
这东西做起来费事儿,林昭笛当然不会让她自己掏钱,还想给人家点加工费,吕秀却说是顺手的事儿。
陆微尘对她很有好感,也觉得她不像是撒谎还抛弃丈夫回城的那种人。
路上还和她娘说:“我觉得不对。”
林昭笛也察觉到了:“是,吕秀回城坐的卧铺,还能用她获奖了,官方出面买的解释,可她看着不像缺钱的样子。”
怎么那个圆脸姑娘又说,吕秀家里没人管她?
这不可能。
知青在乡下哪里能有那么多钱。
吃肉干糕点、逛街之类的,吕秀都不像是缺钱的人。
林昭笛来过一次同华胡同。
后来几回她就是去食品厂找人了。
吕秀的家,是同华胡同里的一间小院子。
上次来时,她没注意吕秀家里有没有其他人。
这次还没进门,在胡同口都听到里头吵吵嚷嚷的声音。
“你们城里人就是能撒谎!你在我们村都摆了酒了,现在不去领结婚证,像话吗?”
“啊?你们大家说说,这像话吗?”
林昭笛抱起陆微尘,快步靠近。
小院子门口稀稀落落站了不少人,大家都仰着脖子往里瞅,还有不嫌事大的叫了一句:“不像话!”
里头说话的婆娘立刻支愣起来,拍拍手:“听见了吗?和你一样是城里人的,也觉得你不像话!人家都不嫌弃我们泥腿子,咋你就这么嫌?”
林昭笛推开看热闹的人群往里面走。
一片狼藉。
吕秀家的小桂花树都被人踹得东倒西歪,院子里更是锅碗瓢盆碎了一地。
吕秀蜷着腿,守在堂屋的门槛里,扒着房门,浑身颤抖,竟然一下也不敢动弹。
她旁边站着一群人。
有男有女,衣服上都是补丁,一个两个看着都比较瘦弱。
为首的女人面相凶狠,一边说话一边扯着吕秀的胳膊:“走!你跟我走!你大伯都说了,你愿意和我们去领证!”
“早上说得好好的,就是你们那个街道办都来人了,你咋又翻脸不认人?”
她身后的那群人也纷纷凑了上来,拉衣服的拉衣服,拽腿的拽腿,竟然是要逼婚的架势!
林昭笛急了,一手稳稳抱着陆微尘,大喝一声:“你们在干啥!”
趁着他们没反应过来,她长腿一迈,冲过去一脚踹开拉着吕秀腿的中年男人。
林昭笛是什么力气?
当初她单手就能按住身强体壮的萧明泽,让他动弹不得。
更何况是这个瘦弱的中年男人?
男人吃痛,连连哀嚎,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起来。
为首的女人看林昭笛孤身一个弱女子,还抱着个孩子,顿时底气更足:“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