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沪城今年破天荒的下了一场大雪,雪花覆盖在窗台上,积下了一层不小的厚度。
姜梓阳刚下课就匆匆忙忙地跑到了医院,在进门前特意抖了抖身上的寒气,生怕这一点点凉意都能冻着里面金贵的瓷娃娃。
“今天学校门口新开了一家糖葫芦,排队老长了。”姜梓阳说说笑笑的从背包里把排队了一个小时才买到的糖葫芦放在小桌上。
陆清水灵灵的大眼睛一错不错的落在上面,两眼都写满了快给我尝尝的欲望。
姜梓阳却是没有拿过去,像是买来给他看的,而不是给他吃的。
陆清蹙眉,“你故意馋我?”
“祖宗,中午为什么不吃饭?”姜梓阳佯装微怒,“医生说了,每天三餐多少都要吃一点,哪怕一口也行。”
“疼。”陆清委屈地撅了撅嘴,然后拉过被子把自己藏了进去。
姜梓阳叹口气,“我知道会疼,可是咱们也不能每天都靠着营养液活着,你瞧瞧你身上还剩几两肉了?”
陆清不说话,装傻充愣中。
“糖葫芦也只能舔两口,不能吃,知道吗?”姜梓阳还是受不住他这可怜兮兮的样子,拆开了包装袋。
陆清看着他颗大饱满色泽诱人的冰糖葫芦,好久没有感受到的饥饿感忽然就强烈了起来,他抬起手压了压有些抽搐的胃,先试探性地舔了一口糖衣。
并没有任何反胃感,他忍不住地咬了一小口。
姜梓阳见状,几乎是不带犹豫地扒开他的嘴,强硬的把那口还没有来得及咬下去的山楂给掏了出来。
陆清心虚的往后退了退,“我想吃。”
“吃个屁。”姜梓阳直接把剩下的糖葫芦扔进了垃圾桶,甚至怕陆清会不顾形象的去垃圾桶捡回来吃,忙不迭的把垃圾桶都一并扔出去了病房。
陆清压着肚子看着他毁尸灭迹,哭笑不得道:“你说买来给我尝味道,结果就让我舔了一口。”
“谁让你不听话的?”姜梓阳心有余悸地快步走回病床。
陆清精神恹恹地躺回了床上,“阳儿,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年前你都别想了。”姜梓阳重新灌满了热水袋,谨慎的在自己身上试了试水温,确定温度适宜后才放在他的腹上暖着。
“阳儿,我想看会儿电影。”陆清闭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脸上又溢满了冷汗。
姜梓阳心里一阵一阵泛着酸,他默默地打开那部不知道翻来覆去看了多少遍的《星3》,他很清楚,每每陆清难受时,都会听,听到昏睡过去为止。
病房里,又开始播放起了那熟悉的音乐旋律,陆清英文不好,可是在看了几十遍之后,他好像都能脱口而出标准的英语台词了。
姜梓阳给他擦着汗,“要不要叫医生来用点药?”
陆清蜷缩着身体,双手紧紧地拽着床单,明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疼痛,可是难受起来时,他还是想放弃。
阿琰,真的太疼了,像是有绞肉机一点一点的破碎那个器官,然后又被强行的复原,然后又被搅碎,每日重复着,不知疲倦。
“阳儿,我想吐。”陆清无助地望着他。
姜梓阳最怕他吐出来,谁也不知道他吐的是那两口没有消化的米汤,还是那鲜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