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奇做到了,第二天的张帆的确没能下得了床。
清早,祭祀仪式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姜家的男人们,按照辈分和支系,站满了祠堂内外,粗略看上去,有大几千人。
这是一场只有男人的盛会,就算是当家主母,也不得踏入。
站在最前排的,是穿着传统长袍的姜家老一辈,老得没牙的那种。
他们颤颤巍巍,用奇怪的语调,诵读着姜家的祖训,姜家的历史,姜家的名人传记,然后是族人上香环节。
现任家主上头香,然后以辈分,每人依次上前进香。
仅是上香磕头这一项,一个上午过去了。
祭祀完先祖,到了中午就是男人们最高兴的时候了。长长的宴席,从村头摆到了村尾。一排排的炉灶,热气腾腾。鸡鸭鱼肉,和烧猪,这些平常也都会吃到,但是今天吃来,滋味却特别不同。
就算同是姜家人,也有混得好,混得差的。
有的依靠家族产业,混个温饱,有的出去单干,也不比嫡系混得差。
从外面回来的,自然是要跟在家里的比一比。
吹牛,斗嘴,一桌比一桌的气氛更热烈。
宴席过后,便是男女都可以参加的环节。宗族优秀人才的游街,传统节目的游行表演。爆竹声声,锣鼓喧天,跟过年一般热闹。
到了晚上,宴席的场面更大,家中的女人和孩子也都来了,热闹又喧嚣。
吃吃闹闹,便到了晚上九点后。家家户户拿着花灯和纸钱,去往水边,烧纸钱,放河灯。
族里会制作一盏特别大的天灯,写上对族人的祝福,祖宗的思念,跟其他族人的天灯一起,放上天空。
届时,水中也是灯,天空也是灯,整个半岛,宛如一片星海。
这样的盛况,一年只有一次。
张帆躺在床上,应该是没有机会欣赏了。
早上醒来时,姜奇已经动身去了祠堂。她本想早起,多少能帮着姜母处理些事情。可姜母却带着人,来了她的房间,她甚至都没来得及从床上起来。
“听说你身子不太好,趁着族里的老中医,这会儿有空,给你瞧瞧!”
“其实就是有点儿贫血。”
张帆尴尬的从床上坐起,从小到大,哪里见过这阵仗?
只见老中医走到床头,冲她鞠了一躬,拿出脉枕让她放上胳膊,垫了一层薄纱后,才给她切脉。
没多大一会儿的功夫,老中医便收拾了东西,回身冲姜母行礼汇报:
“没有多大事儿,就是有些稍微动了胎气。日子尚早正是不稳的时候,少爷和少夫人还是应当尽可能的节制一些。”
大夫说得委婉,却把张帆听得羞红了脸。
她又羞又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硬是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好。
知道她羞,姜母很快送走了大夫。
“这事儿,你自己跟姜奇说吧!”姜母表现得没有多惊喜,只是嘱咐道:“你这头胎,得千万注意着点儿,今天就在床上躺着,哪儿也别去。
晚点,我会叫人把安胎药和补品送来,自己好好喝。
今天事儿多,家里人可能都没空过来看你。钱小柔那边,也不太稳当,你自己小心着点儿,别多思!”
“知道了母亲!”张帆红着脸,乖巧的应答着:“多谢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