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阳腿长,步子迈得大,很快追上了张来娣,他看着那满背篓的猪草,不敢想象这么瘦弱的女子是怎么背得起的,“张姑娘,我来帮你背。”
见他伸手走来,张来娣先是紧张地张望了一下四周,周边并无他人,她眉头一松,接着往后退去,“不用了,我自己能行,这个活儿我都干习惯了。”
“我的腿伤已经养好了,近期我会留在乐山村,这样吧,以后每日早晨我去山上打猪草,打好了送到你指定的地方,然后你再背回家。”刘青阳眼神诚挚。
张来娣没料到他居然会考虑到这么全面,微微吃惊,不过她很清楚,他是把自己当成恩人想报恩了。
她抿着唇,眼里露出挣扎犹豫,心底里有两个不同的声音在呐喊着。
一个声音说:抓住眼前的机会,嫁给这个男人,摆脱恶魔家人。
另一个声音说:不,你根本不是刘青阳的救命恩人,不能这么自私歹毒,欺骗伤害无辜之人。
想得太入神,思维活跃,张来娣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刘青阳看到张来娣的脸色变得惨白,以为她不舒服,“张姑娘?”
“我没事,我先走了。”张来娣步履匆匆,逃也似地跑了。
刘青阳抬脚想追上去,又觉得不妥,他想起杨晓雪,回过头,见着她站在院门口,呆呆地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无神无光,跟平时娇憨爱笑的状态不同,此时褪去了孩子气,添了几分成熟稳重之感。
他不由得产生了疑惑,晓雪这是怎么了?
正当刘青阳搞不清楚,抬手揉眼睛之时,杨晓雪蹦蹦跳跳地跳下台阶,面上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青阳哥哥,抓蚂蚱抓蚂蚱。”
“好。”刘青阳侧头看她,她笑得很开心,跟以往一样,不禁在心里嘀咕,刚才可能是他看错了。
他甩甩头,跟杨晓雪一起去田里了。
吴静秋吴静冬两姐妹最近挺忙碌的。
现如今,吴静冬识药识得七七八八了,简单的药理知识也会了、
牛文上午教姐妹俩识字,下午若是要出诊,带着吴静冬现场操练,没有的话就去山上找药材。
吴静秋则是上午识字,下午随同刘芳娘吴平仓到地里忙农活。
地里成排的玉米长得比人还高,长出了鼓鼓囊囊的嫩玉米。
种小麦的前段时间一家人忙完抽穗,长势极好,正是需要补肥的时候。
日头大,吴家三口戴着草帽在田间劳作。
吴平仓去水渠挑来一趟趟的水。
刘芳娘拖着麻袋,从里舀出收集的晒干了的家禽粪便施肥。
吴静秋在刘芳娘后面给农作物浇水。
夏天天儿热,尤其在室外,随便走动动就出汗了,忙活了大半个时辰,三人累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停下来歇歇,喝点凉茶。”吴平仓拿起从家里带来的陶土水壶,往三个小碗里倒了褐黄色的凉茶。
凉茶是由吴静冬调配好的,有薄荷、桑叶、淡竹叶、甘草,喝起来清凉解渴又解暑。
三人坐在玉米地里,大片的玉米叶遮挡住了一部分他们头顶上的烈日,喝着凉茶,甘润的水一路滑到了胃里。
稍坐了一下,吴静秋觉得没那么热了。
忽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是有人从旁边的田间小道走来,一路摩擦着沿途的玉米叶。
三人转头看去,还未看清来人是谁便听到了熟悉的刻薄质问声:
“你们三个在别人家的地里干什么?”
来者是拿着一把铁锹的方红杏,她是来自家唯一那块荒地种菜的,隔着段距离,她看到吴平仓一家三口在曾经是她家的地,也就是当初卖给陈三毛的那几块地。
据方红杏所知,陈三毛及其家人是住在镇子上的,村里的地没人经管,前几天她过来地里察看,发现那几块地里种了玉米小麦,还有两样她不认识的农作物,还以为是陈三毛家种。
“好啊,你们竟然敢在三毛哥家的地里行窃。”方红杏张口就来,扬声喊道,生怕别人听不见。
吴平仓站起身,身形高大,他站在矮了一截的地里,比站在村道上的方红杏高了一个多头,“你休要胡言,我们在自家地里劳作跟你有何干系?”
“呵,你家的地?”方红杏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手叉腰,哈哈大笑。
吴家三口冷冷地看着方红杏。
正逢农忙,这个时辰,家家户户的地里几乎有人劳作,邻近一块地的村民目睹一切,“方红杏,你还不知道吧,平仓家早就把三毛的这几块地给买了,这些庄稼是平仓家种的。”
边上几块地里的村民也站出来为吴平仓一家人说话,证实了地就是吴平仓家的。
“不,这怎么可能?”方红杏大为震惊,几块田要好几两银子,吴平仓家修新房子费了不少钱,居然还有钱买这么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