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凌云也是在气头上,说出口的话终究还是刺人了些,等他冷静下来,也知自己刚刚太过了,只好去苏杏晚房间门口:“抱歉,我刚刚有些失礼。”
苏杏晚刚被那一番话说的无地自容,如今听他声音,有些抗拒,并无答复。
“我只是希望你明白,当日之事与你无关,我们也从未有人因此看清过你,陛下亦是如此。”
他叹了口气:“晚晚,我知道你心中的陛下不是如此,但那只是因为他坐在那个龙椅上,不得不逼着自己心狠手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他想要坐稳皇位,就势必要舍弃一些东西,但至少你不该用这样的眼光去揣测年少的他。”
苏杏晚调整了一下语气:“我明白。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话已至此,肖凌云也明白多说无益,把喘息的空间留给了她一个人。
苏杏晚如今只觉得脑子一片混沌,她开始一件件的在脑海中过这些事情。
他对自己,大概亦是有真心?
她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不可能,他只是把自己当做替身,对,一个九五至尊,冷心冷情,自己是疯了才会觉得他对自己有真心。
她从怀中拿出一个同心结,这是她下葬那日,楚寒槿系在她身上的,她不知他的用意,也不知这个同心结的来历。
她自嘲的笑笑,自己果真是个没出息的,明明都说好了要放下过去重新开始,可是到了现在,她却还是忘不掉。午夜梦回,看到的都是他为自己描眉时温柔的眉眼;是他教自己抚琴时身上清冷的檀香;是他那日跌跌撞撞扑进来抱着她泛红的眼眶……原来,他们是曾有那样多过去的。
可她不后悔,比起在深宫中埋没一生,她更愿意这样随心洒脱的生活,至少她可以不用处处伪装,不用步步如履薄冰。放不放得下,又有什么关系呢?有些人,有些感情,本就是只适合回忆,虽然那些回忆不仅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模糊,反倒又被镀上了一层滤镜,然后愈发清晰。
……
很快到了五月十六,苏杏晚的生辰,肖凌云提前吩咐下去,这日的思璿阁无比热闹,几个门主都知道是他们阁主的小师妹要过生辰,底下的人不知道的就到处打听“今日是什么日子?思璿阁从未有过什么节日啊?”“我听门主说是因为阁主身边的一个女子要过生辰。”
苏杏晚这日早早起来,换了一身紫色的新衣裳,让青衣给她梳了一个双平髻,拉着她就出门了。肖凌云说了,今日她可以在宁安城里随便逛,想买什么买什么,他出钱。
转了一早上,到了吃午膳的时间,正好苏杏晚也累了,便找了家酒馆与青衣坐了下来。
坐下来没多久,外面进来几个肥头大耳的男子,那领头的见了苏杏晚就对着她下流地吹了个口哨。青衣见状就要起身,却被苏杏晚拦下:“今日我不想跟他计较,平白坏了我的好心情。”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人,不搭理他就好了。
只是却没想到这人见她没反应,以为她是怕了,愈加得寸进尺,走过来就把手往苏杏晚身上摸去。这次不等青衣出手,苏杏晚反手别住了那人的胳膊把他摁在桌子上:“青衣,把他交给官府!”
那人却笑了一声:“官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苏杏晚拿起手边的茶壶冲着他的头就砸了下去,顿时鲜血淋漓,周围人都惊呆了,像是从未见过这么彪悍的女子。
那几个一同进来的男子一见如此,便团团围住了苏杏晚和青衣,苏杏晚心下发怵,但一想到青衣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也就放下心来。谁知这次青衣又在出手之前被人抢先了——一个带着白色斗笠,看不清面容的白衣公子,轻功卓绝,眨眼间就把他们全撂倒了。
苏杏晚:?
那白衣公子身上的桂花香若隐若现,只见他转过来声音轻柔的问:“姑娘可有伤到?”
苏杏晚摇摇头:“并无,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看到这人的第一眼,她就想到一句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苏杏晚是个豪爽又外向之人,也不过多客套:“公子若是无事,不妨坐下一同用膳吧,也好让我略表感激之情。”
青衣却不大赞同,看刚刚此人动手,便知他身手不凡,绝不在自己之下,这样危险一个人,怎么能让他留在苏杏晚身边?